为往圣继绝学37_(快穿)女配是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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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往圣继绝学37

  要说新任国子监祭酒左嘉石最忌惮什么?

  不是朝堂上的政敌。他身处国子监,行教书育人之职,在朝堂上很少靠边站,也很少暴露自己的政见,当然没什么政敌。

  他最忌惮的,是白云书院这个隔壁书院。

  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结果白云书院创办一年,先是从国子监挖走一堆学生,然后把前任祭酒大人和一名学官都挖走了。

  这还是在白云书院刚创办,没做出什么成绩的基础上。

  现在白云书院出了成绩……

  想想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左嘉石就觉得一阵牙疼得慌。

  不讲究,这白云书院做事太不讲究了!

  新任国子监祭酒在想些什么,衡玉并不清楚。

  她正在皇宫里陪嫡皇子穆嘉玩,顺便和太后说起白云书院的事情。

  聊到天色渐晚,衡玉才打道回府。

  现在已进入五月。帝都酷热,不过马车角落摆放着一盆冰块,冰块融化时散发的丝丝冷气驱散了马车里的闷热感。

  衡玉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坐着无聊,她用折扇轻挑起窗帘,目光往人来人往的街道外望去,却走神想着其他事情。

  “也是时候了。”

  “世女在说些什么?”春秋隐约听到她的声音,不由抬起头来问道。

  衡玉摇头轻笑,“一年时间过去了,白云书院这个棋盘上,也该落下第二步棋子。”

  她创办书院,除了为老师补撼,可是也想着让书院的人能支持认可新政。

  现在这个时机差不多了。

  春秋闻言有些茫然,但她没往下深想,笑言:“世女思虑周全,但凡布局,一定会有所收获。”

  “但愿一切如你所言。”衡玉笑道。

  政治理想,有时候是和利益交织在一起的。一些人反对变法,反对新政,纯粹是因为这种政见和他们的利益背道而驰。

  她也不指望白云书院所有人都能成为她的同盟。

  只是……衡玉知道这件事非陆钦所愿。

  她的老师,希望白云书院只是一间纯粹的、单纯教导学术的地方,她却要在书院里掺杂上政治、掺杂上私念。

  “估计会被骂一顿吧,头疼。”衡玉声音放得很轻,说话的同时身子往后仰,靠在马车壁上,折扇轻巧太阳穴,难得露出几分为难的姿态来。

  “世女是头疼了吗?”春秋没听到她说的那句话,只是瞧见她这副难得的为难模样,心下意识提了起来,“我给世女揉揉吧。”

  衡玉默许下来,用折扇勾了勾春秋的下巴,流里流气道:“还是我们家春秋懂得疼人。”

  眼波流转,年纪看着还轻,已经有了十足的纨绔子弟风流模样。

  她这作派,可比一年前的赵侃、山文华他们还要像纨绔子弟。

  春秋按摩的力度很适中,完全恰到好处。

  再加上马车有些轻轻晃动,衡玉逐渐闭着眼睛睡过去,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已经回到镇国公府。

  掀开车帘跳下马车,衡玉直奔书房,研墨提笔。

  她的笔尖悬在空中好一会儿,才开始落下前几个字——山夫子亲启。

  隔天,山余收到了从镇国公府送来的书信。

  拿到书信的时候,说实话山余有些意外,白云书院众学子中,最不需要夫子操心的就是衡玉,两人之间交流并不多,一时之间山余还真没猜到衡玉为什么要写这一封书信。

  结果把书信拆开,匆匆看完前几行,山余鼻子险些气歪,手掌重重拍在黄花梨书桌上,“我就知道陆钦这老匹夫没安好心,傅衡玉是未来的镇国公世女,政见该和我一致才对。陆钦这老匹夫居然一直在用新政的思想去影响她!”

  在这封信里,衡玉说了自己对新政和旧制的理解,言谈之间提出了几点困惑,并且表示希望山余能为她解惑。

  山余身为旧法的领头人之一,哪里能容忍衡玉投向新政,把书信全部浏览完后,山余整理整理,开始提笔给衡玉回信,誓要把她扳回到“正确的道路”上。

  然而,山余回了信,衡玉也给他回信,表示认可他某些言论,但又对他的某些言论提出质疑。

  当然其中的度衡玉把握得很好,完全没让山余察觉出来她其实是在套路他,是想借机把新政的益处和旧制的弊端灌输给他,让他从坚决反对改革变法这条路,转到逐渐中立、甚至能理解改革变法的道路中来。

  眨眼之间,就来到了飒爽的八月。

  白云书院有五名学子要去参加院试。院试第一天,书院所有学子换好衣服,前往考场为五名学子送考。

  衡玉来到稍微晚了一些,她下马车不需要刻意找寻,扫几眼就发现了众人。

  毕竟这么一大群穿着同样服饰的少年郎凑在一块儿,还是很容易辨识出来的。

  她走到众人身边时,恰好听到山文华在喊:“拼了拼了,努力学了一年半,每天都在刻苦翻阅圣贤之言,这一回我一定要努力通过院试,争取让傅衡玉履行赌约,做文章来好好夸我们所有人。”

  人群之外,衡玉两手抱臂,嗤笑一声,“最好说到做到,要是只会放狠话不会做事,那你就给我好好等着。”

  山文华一缩脖子,瞬间怂下来,没想到自己放狠话的时候正巧碰上衡玉走过来。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排队入考场的时间很快到了,衡玉右手举起。

  赵侃打头第一个,迈着长腿走去排队,目不斜视,但在路过衡玉身边时同样抬起手,与她击了一个掌,“祝我好运。”

  然后是山文华,他击完掌后,也跟着喊了一句“祝我好运”。

  甘语位列最后,他和衡玉击了一掌,轻咳两声,“感觉不合群不太好,那我也说一句吧——祝我好运。”

  “愿你们,壮我白云书院之声威。”衡玉轻声说。

  “对,愿你们壮书院之声威!”少年们朝着五人的背影狂喊。

  前面的五人都没有回头,只有举着拳头,无声挥了挥。

  院试总共只考两场,第二场结束时,白云书院能赶到的学子全部都赶到,站在考场外迎接他们。

  考完两场走出来,山文华只觉得天是那么清,连傅衡玉那张刻满“魔王”二字的脸都让人越看越欢喜。

  “总算是解脱了。”山文华拍拍自己胸口。从三月份考到八月,这几个月时间里他可从未懈怠过。

  “解脱了?解脱什么?”衡玉耳尖,往他这边看过来。

  山文华立即疯狂摇头,“没没没,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

  衡玉眉梢轻挑,看在他刚考完院试的份上,也懒得和他计较此事。

  等到五个人都出来完,衡玉挥挥手,“走吧,上帝都最好的翠云居,我在那里定了酒席,今晚请你们在那里吃个痛快。”

  所有人“喔”的一声高呼,“傅小夫子大气!”

  这场院试,说实话山文华心中是有期待的。

  他觉得自己努力了那么久,考上个秀才功名不过分吧。

  然而院试榜单公布后,甘语位列第八名,赵侃位列十二名,还有一名学子吊车尾。山文华的名字压根不在榜单上。

  他看完榜单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路浑浑噩噩回到家中。

  山余早就已经知道他落榜,心中虽有些失望,倒不算多意外。

  他这幼子又不是什么难遇的良才美玉,资质平平,唯一可取的就是心性赤忱。不过苦读一年时间,能够顺利通过县试和府试已经是运气极好了。

  山余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呵斥道:“好了好了,你就放宽心吧。明年再考不就行了?至于摆出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吗?”

  都落榜了还要被他爹呵斥,山文华翻了个白眼,把他们和衡玉的赌约告诉山余。

  山余……山余听到衡玉的名字就觉得头疼。

  都是千年的狐狸了,他作为夫子给学子解答问题天经地义,可是来回通了几封信,山余哪里还不清楚衡玉背后的用意。

  偏偏这个人是学生,学生但有所问,作为夫子不回答也不是为师之道,山余只好一边头疼一边给衡玉解惑。

  既然要解惑,那就要好好把学生的信看完,才知道她哪里困惑吧。

  然而山余一看信,信上全是在剖析改制变法的好处。最可怕的是,经过几个月的轰炸,他对改制根深蒂固的成见有所松动了。

  他可是旧制的领头人,朝堂上最坚定反对改制变法的人啊。当年陆钦想方设法都没能改掉他对新制的成见,结果这个孩子办到了。

  山余觉得……可怕。

  为她的才能而心惊。

  可是这样又绕回来了,这么出众的少年,还有着这样高贵的身份,如果她认同新政,未来还支持新政,那在新政和旧制的对抗中新政肯定会占据上风。

  所以山余必须好好剖析旧制,试图把衡玉从隐约支持新政扳回到支持旧制的正确道路上来。

  这么来回割据,不想看信不想回信,偏偏又不得不看信,不得不回信。山余真的已经到了听到衡玉名字就心烦的地步。

  心烦之下,他这幼子还在一个劲嘀嘀咕咕说着“傅衡玉”这个名字,山余摆摆手,呵斥道:“你给老子滚回书房学习去。”

  山文华大惊。

  山文华委屈。

  山文华噔噔噔跑走去找他娘亲和祖母诉苦,觉得他爹一点儿也不体谅他。

  院试成绩出来后,少年们再次回到书院上课。

  他们每天在斋室碰到衡玉,都是一副摩拳擦掌、兴致勃勃的样子,疯狂问她夸人的文章准备好了没有。

  衡玉:“……如果闲得没事做,现在,立刻,所有人给我起身去蹴鞠场跑五圈。”

  众学子:“?!!”

  卧槽,得瑟过了。

  没办法,在“尊师重道”的美德光环笼罩之下,一众少年们咬牙切齿在蹴鞠场挥洒自己充沛过头的精力。

  等待了许久,那十四名在外考院试的学子纷纷赶回帝都,他们的成绩也传了回来。

  ——十四个人里,共有七人通过院试,成为朝廷名正言顺的秀才。

  再加上留在帝都的学子里共有三人考中秀才,这一届四十一名学子,总共有十人考中秀才。

  这个数据,恰好踩在衡玉说的最低数据线上。

  赵侃摸着下巴,沉吟道:“赢得赌约,按理来说我们该高兴才是。但这踩着线赢得赌约,总感觉会被傅衡玉嘲讽。”

  “这……讲究怎么这么多,到底该不该高兴啊?”

  “该啊,不管是以怎样的数据赢下赌约的,最后的结果都如你们所愿了不是吗?”轻柔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衡玉一身劲装,长发全部束起,整个人十分飒爽。

  瞧着众人都回头看向她,衡玉勾唇,“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你们的胜利成果。”

  众人晕晕乎乎跟在她身后。

  “不是,她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山文华颤颤巍巍问道。

  甘语:“……约定好的事情,她好像从没失过约吧。”

  甘语说完,才发现所有人“刷”的扭头看向他。这场景把他吓了一跳,“难道我说错话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震惊,傅衡玉人品居然这么好!”众人疯狂摇头。

  耳尖的衡玉:“……”

  这些人是又皮痒了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着,很快吸引了督学们的注意。

  督学们凑在一块儿交头接耳,听说是有热闹瞧,都纷纷跟上队伍,打算跟过去围观。

  很快,一行人来到后山,登上一块修整平齐的高地。

  陆钦一身鸦青色长衫,正站在秋风中含笑等着他们所有人的到来。而他身旁,矗立着一块巨大石碑,石碑正用一块红绸遮盖得严严实实。

  “这是在干嘛呢?”

  “是啊,那石碑是什么?我记得上回偷溜到后山玩,还没有这块石碑吧。”

  “等等,我有个大胆的猜测。”赵侃轻咽了咽口水,“这个石碑上,不会刻着夸我们的文章吧。”

  他们交头接耳之时,衡玉脚步轻快上前,来到陆钦面前,向他行礼问好,“老师,我把人都带来了。”

  行完礼,衡玉转身看向一众少年,“你们看看是派谁上前,将石碑上的红绸掀开?”

  一众少年心头怦怦直跳。

  很难描述此刻他们的心情。

  像是激动,又不完全是激动,里面还夹杂着几分酸涩。

  静默片刻,赵侃提议道:“不然,我们所有人都上前去掀开吧。赌约是靠我们所有人赢来的,但凡有一个人不努力,我们都赢不了。”

  他的性格、他的家世,都让他隐隐约约成为同窗中的领头人。

  当然,最合适成为领头人的本该是衡玉。

  咳咳咳,但她玩得比较放飞自我。

  石碑很大,四十一个人凑在一块儿扯着红绸,密密麻麻十分拥挤。然而没有一个人笑。

  他们神情肃穆,在赵侃的指令之下,所有人同时用力往一边拽,红绸缓缓飘落而下,石碑上的内容逐渐浮现在众人眼前。

  一篇文采斐然的文章被工匠刻在石碑上。语句之间气势浑然天成,先是总起夸奖少年们,再到分而描述。

  “哎,这句话是在夸我的。”

  “赤忱之心?我怎么觉得这句话在夸我?”山文华挠挠头,嘿嘿直笑。

  他们笑着闹着,猜测哪一句话是在夸自己。

  一直到最后一个段落,言语之间满是对学子的期许——知其不可而为之,愿众人拨云见日,早晚有一日认清自己所求。

  石碑最后的落款,是“陆钦”“傅衡玉”。

  看到那两个名字,所有学子都惊呆了。

  “院院院院长也写了!”

  衡玉摊手,“最后那些深切期许是老师写的。”

  所有学子的脸下意识涨得通红。

  他们互相对视,这是第一次,在没有衡玉的带领下,一众学子们自发俯下身子,向衡玉和陆钦行礼。

  整齐划一的动作,干脆利落的声音。

  “谨遵院长教诲。”

  “谨遵傅夫子教诲。”

  陆钦站在风雨中,含笑望着他们。

  眼神温柔得恍若春风化雨。

  衡玉勾唇轻笑,坦然收下他们这一礼。

  等衡玉扶着陆钦,领着众督学们离开后,少年们连忙上前,死死黏在石碑前不舍得离开。

  “快快快,大家来对号入座一下,看看夸彼此的到底是哪一句话。”

  石碑上的每一句夸奖都言简意赅,但都能清晰指出每个人的特色。

  他们数着数着,发现石碑上总共有四十二句话。

  “不对啊,我们就四十一个人,怎么还多出了一句?”山文华挠挠头,有些茫然。

  “你傻啊。”他肩膀挨了一句,赵侃翻了个白眼,“最后那句夸傅衡玉的。”

  ——明礼知进退,不移改初衷。

  寥寥十字,在石碑上铿锵有力。

  甘语说道:“这句话应该是院长添上去的。”

  赵侃连连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别忘了,我们这一届学子可是有四十二个人,如果文章上缺了有关她的夸奖,那多不完整啊。”

  “不知道她看到了吗?”有人问。

  衡玉当然看到了。

  前段时间陆钦问她有没有想过给自己取什么字,她顺口就把自己用惯的“明初”说了出来。

  昭昭我心,不改初衷。这个字的寓意,和她所追求的境界是完全一致的。

  她十分喜欢。

  而“明礼知进退,不移改初衷”这句话,也是对“明初”二字的注解。

  这篇文章很快在全帝都流传开。

  白云书院的名声越发打响。

  国子监里,也有监生凑在一块儿讨论此事,语气里带着几分向往和推崇。

  国子监祭酒左嘉石过来巡视,恰巧把监生们的话一字不落听到了耳里。

  回到自己办公的房子后,左嘉石派人找来这篇文章。

  他翻来覆去的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要教好学生,似乎还需要脸皮厚啊。这些夸人的话,反正他是写不出来的。

  可文人素来清高,白云书院怎么总是特立独行呢?

  左嘉石摇摇头,觉得白云书院这种做法实在是有辱斯文!

  太有辱斯文了!

  他和前任国子监祭酒杜卢关系不错,趁着这次休沐日,他就去跟杜卢吐槽一下,顺便瞧瞧白云书院这地方到底有多神!

  作者有话要说:左嘉石:哼,白云书院简直有辱斯文,我一定要去好好瞧瞧!

  杜卢:来了白云书院,就是白云人了。

  国子监众人:心头隐隐升起一股不妙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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