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南巡之路_权臣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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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南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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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五月,生机盎然繁盛到最美而宜人的时节。

  朝堂上是非难辨的明争暗斗纷纷唱罢退场,迎来了决定无数人生死命运的南巡。

  这是一场早已布置好的局,只等各方人马在江南投身其中,杀到你死我活才会结束。

  对于颛孙咏德来说,这是最后的无奈之举,他并不想亲身涉险,可是他不踏入局中,怎能引得来豺狼虎豹?甚至于为了掩饰目的,他不得不带着赵皇后和唯一的嫡子一起,这一趟,就算笑到最后的是他,除了一身惊吓后的冷汗和心有余悸,别无其他。

  而在燕王看来,圣上年幼无知,一心玩乐,南边安凤郡王狼子野心、虎视眈眈,正是他拿来做垫脚石,攀上权利巅峰的良机。正因如此,在世子命丧黄泉之后,深居简出的他心思全扑在召集兵马上,数月以来已布置妥当,南巡路上借机除去曹律,再等安凤郡王发难。

  至于安凤郡王,安凤一带是他父亲自封王后便盘踞的地方,各方势力皆听命于他,可以不客气的说他是这一带的土皇帝,大小官员拿他当天子一般敬仰尊崇。圣上一行只要踏入越州,必定叫他有来无回。届时,南方尽收归于他麾下,就算留守京师的官员们拥立年幼的皇子为帝,负隅顽抗,也不过是给他的剑上多染一个人的血。

  三方人马,各怀心思,只等兵临越州城下。

  出发的这一日,留守帝都的官员们聚集在城门口,恭送圣驾。早就准备好的车驾銮舆浩浩荡荡的挤满了整条长街,百姓们站在道路两旁,兴奋的小声议论。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只议论车驾是如何的豪华,护卫是怎样的器宇不凡,朝堂上的风雨与生死存亡他们不知,也不关心那么多。

  庞邈站在文武百官的行列中,以他的身份不够资格参加南巡。原本想着混迹于仆从杂役之中,可谁想哪怕是个倒夜香的,也要经由专人审核,姓名、籍贯、家世一一记录于名册上,毫不马虎。

  南巡队伍出发之后,经由七天陆路,这一段路可以乔装打扮了尾随其后。但队伍到达霓江码头改乘船一路往东再改道向南,陆路尾随跟不上。跟着走水路的话,一条大江蜿蜒而去,水道虽然宽绰,但船队场面宏大壮观,无数护卫的船只,很容易发现后面跟着一条“尾巴”。

  再者,他们各有各的职责在身,有要走的路必须去走,明白不会让对方担忧,不会给对方造成负累困扰,确实不可任性妄为。

  街道中央的队伍在继续往前行进,很快庞邈看到曹律策马而来,这次巡游明面上他主要负责护驾之职。曹大将军端坐于骏马之上,身披铠甲,腰悬佩剑,神情严肃非常,一双黑眸里透出冷锐之色,仿若刚从沙场上归来,让人不由得望而生畏。

  从迎面到侧面,最后到俊伟的背影,曹律的目光始终没有看过来。直到走出更远,曹律似乎在检视身后跟随的侍卫,飘忽的目光在人群中转了转,最后落在他的身上,嘴角扬起了只有他能觉察到的笑意,搭在剑柄上的手攥得更紧,表明自己此战必胜的决心。

  庞邈对他微微的点头,千言万语尽在无声而短暂的对望之中。

  送走巡游队伍,留守帝都主持大局的罗宰辅带领百官回到皇城,各做各的差事去了。

  秘书省官署里并没有因为巡游而清冷,同样没去的大皇子认认真真的坐在屋里念书,朗朗的读书声分外好听,各人悠闲的踩着那节奏摇头晃脑的走来走去,这个月有一大批书需要校对修复,另外趁着六月雨水频繁之前,把藏书分批整理晒书,因此工作量挺繁重,但对于一个一年大部分时间都悠闲自在的衙门来说,忙一忙活动下筋骨,还是挺有趣。

  负责教导皇子的博士捧着书,如同念经一般缓缓的讲解着,天气热了,苍亭听久了不免昏昏欲睡,他躲在立起的书本后面,侧头望向窗外,一眼看到庞邈捧着一摞子书经过庭院。

  他眨眨眼,庞邈笑了笑。这是他们的暗号,一会儿下课了在庭院里碰头说话。

  庞邈想着苍亭因为不能伴随圣驾去往南方,伤心了一阵子,一会儿从藏书楼里挑几本内容有趣的游记,说给苍亭解解馋。

  “庞校书,”迎面走来魏克,他依然是副和善的老好人模样,从庞邈手里接过书籍,看了两眼,“秋少监来了劲头儿,说是把最后几排的书也拿出来晒晒。”

  “好,我去拿。”庞邈回头,又对冲他做鬼脸的苍亭摆摆手,轻快地迈着步子走进藏书楼。一排排的架子差不多都空了,使得屋内看起来明亮了许多,靠近后排书架的一道幔帐不知何故垂落下来,随着风儿轻轻的飘摇,他嘀咕一声,快步走上前去,一掀开帘子——

  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却已经铺天盖地而来遮挡了视线,紧接着他觉得脑门上一阵剧烈的抽痛,眼前黑下来,脚下仿佛踏空了,跌落进无底的深渊。

  一盏茶的功夫后,苍亭屁颠屁颠的举着一盘糕点跑进藏书楼,嬷嬷在身后紧张的唤着“殿下,慢些”。

  “咦?”苍亭举目四望,搬空了的书架让人能一眼观尽屋内,居然没有半个人影,“人呢?”

  他在庭院里转悠一圈,又去晒书的大空地问人,得知庞校书在藏书楼便找过来了,可还是不见人。他往屋内小跑,直到快到另一面墙前才停下步子,左右张望,难道是在和他玩躲猫猫?

  苍亭不解的挠了挠脸颊,接着他看到地上多出一道人影,兴奋的喊着“庞校书”抬起来看,却是笑得和蔼可亲的秋少监。

  “殿下在找庞校书吗?”秋少监恭敬的问道。

  苍亭点点头。

  秋少监道:“庞校书临时有些家事,刚和微臣告假回去了。”

  “哦……”苍亭失望的垂下头,就在这时他看到左手边的书架边角上几滴血珠缓缓滑落。他心头一惊,扑上前去看,七八岁的孩子早已知晓流血是受伤了,甚至会死。

  秋少监看大皇子露出惊恐之色,尴尬的举起自己抱着帕子的手,“微臣搬书搬的太兴奋了,一不留神手掌在边沿上划出一道口子,殿下不必害怕。”他拿出新的帕子来,当着大皇子的面擦去血迹。

  苍亭看了几眼秋少监手上的手,点点头,离开了。

  连续不断的车轮滚动声,混杂着车夫扬鞭赶车的吆喝,以及颠簸中的不适感,庞邈闷哼一声,从昏睡中渐渐的清醒,他知道自己睁开了眼睛,可是眼前依然是深沉的黑色。

  他一怔,想抬起手来摸摸眼睛,却发觉自己的手脚被紧紧的绑缚着,他翻滚着扭动几下,换来的却是脑袋又开始抽痛,如同有人拿了鞭子往他脑袋上一阵阵的抽打,他咬牙忍着,回想起自己之前身在皇城官署之内,然后……

  头更疼了,庞邈蜷缩起身子,额头上很快冒出一层细汗。

  该出去的人都出去了,皇城里面还有谁……

  他越是想去分析,头越是疼痛难忍,想喊出几声来发泄,可连嘴上也被堵了起来。

  徒劳无功,庞邈干脆放松下来,渐渐适应和忍耐头痛,听着杂乱的车轮和马蹄声,看来这一路上不止这一架马车。

  空气越发的闷热,不知奔跑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来,帘子被人掀开的时候,吹来一阵凉爽的风,带着山野绿林才有的草木芬芳之气息,庞邈这才确定自己被带出帝都,接着有人过来解开嘴上的布条,他忙问道:“你们是谁?有何目的?”

  那人没说话,拉起庞邈坐着,拿起一张大饼递到他嘴边。

  庞邈躲了一下,可是这稍稍的动作,脑袋里更疼了一下,他倒吸一口冷气,晕眩的感觉快让他坐立不稳。

  照着脑袋打人,真是太无耻了。

  “吃吧。”马车外有人说话了,庞邈侧耳去听,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除了得把你这么绑着以外,我们不会对你怎样,好吃好喝的不会亏待。请你务必老老实实的待在马车里,如果你试图半路逃脱,或是有什么其他举动的话,便休怪我们无情。”

  庞邈张口刚要问,香喷喷的大饼堵住他的嘴,双手被反剪绑着,他想把饼丢出去都不行。

  “一个字也别问,我们什么都不会回答你。”

  庞邈无奈,由着身边那人喂自己吃饼喝水,寻思着等掌握了更多情况再伺机逃跑。

  他们这么威胁恐吓,他就不会跑了?笑话。

  头疼让庞邈没什么胃口吃东西,马车很快又动起来,一路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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