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皇重太孙风声起_大明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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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皇重太孙风声起

  嘭。

  青天白日里,一道烟花,在西华门外爬到高空,发出一道轰鸣声。

  在这一声轰鸣后。

  西华门外,紧接着又连续传来八声烟花升空轰鸣,算是凑齐了九道。

  仅仅是在小半个时辰里,整个应天城里的官宦人家纷纷打开中门。

  功勋将门人家,拉着一车车的贺礼。翰林进士文官,提着一份份合乎心意的精致礼物。人们带着不同的目的,却向着同一个目的地而去。

  九曲青溪旁的太孙府,府前街从清晨就已经挤满了人和马车。

  人头攒动,人潮拥挤。

  太孙府的管事们站在府门前,努力的控制着局面。

  “殿下说了,世子世女而诞,已经受尽上苍眷顾。朝中文武不必厚礼,每家取碎布一块,太孙府为两个小小人儿做两件百家衣积攒福分,便是极好的。”

  即便有管事在府门前不断的重复着这样的话,却总是拦不住那些上了头的文武百官。

  这是大明朝第一个四代儿郎。

  在肉眼可见的未来,只要那个孩子茁壮成长,大明朝未尝不可一日同见四龙临朝。

  而在这一片混乱中。

  太孙府的正主们,却早就已经悄无声息的举家离去。

  西华门城头上,朱允熥颇是后怕的长出了一口气。

  望着前面的太孙府方位,周围的街道上还有更多的功勋将门在往太孙府而去,他便庆幸自己跑路的足够快。

  太孙府总管事雨田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从后面的城墙下爬了上来。

  雨田压着粗重的呼吸上前小声道:“殿下,太孙妃和侧妃,还有世子世女都已经送到乾清宫那边去了。”

  今天一早赶去太孙府报信,也是逃出来的朱高炽立马回头:“不是说暂时送去东宫静养嘛,怎么去了乾清宫那边。”

  朱允熥亦是回头看向雨田,眉目间有些疑惑。

  雨田愣了下,张着嘴,伸手抽了一下自己的脸:“是奴婢没说清,还请殿下赎罪。”

  朱允熥翻翻白眼:“你只管说。”

  “是陛下中途让孙总管带着人给世子世女拦下来的,说是就放在乾清宫养些时日。”

  雨田开口解释着如今宫中的情况:“娘娘们说太孙妃和侧妃,这一遭辛苦。尤其是侧妃,是在生死关上走了一遭的人,需要静养,好生修养。如今,太孙妃和侧妃都在后宫那边。”

  朱高炽看了眼朱允熥,朝着雨田挥挥手。

  等到这位太孙府大总管退下,他才轻叹一声开口道:“外头这般,看来也是吓到宫里头了。”

  朱允熥只能抱以无奈的笑着:“其实他们这般做,倒也是因为朝廷如今的新政所致。”

  朱高炽探头看向西华门外,九曲青溪旁被无数功勋人家和士绅文官们围住的太孙府。

  从这城头上往下看去,便是一副别看生面的场面。

  外头的人想要挤进去,而在里面的正主却早早的就已经举家逃离了。

  朱允熥幽幽一叹:“新政当真似虎,如今说他们是提前下注,倒不如说他们是在向爷爷表明心迹,展现他们对大明的忠诚。”

  “所以皇爷爷才没有下旨禁止?”

  朱尚炳穿着一身的甲胄,领着一队兵马从北边城墙走了过来,示意麾下继续往南边巡哨,他则是停了下来,低声问了句。

  朱高炽瞥了眼这厮,转口打趣道:“没捞着进入东征大军的讲武堂武生名单,便自己在这宫里头装扮起来了?”

  朱尚炳哼哼了两声,不太愿意搭理小胖。

  他看向朱允熥,低声道:“如今上直亲军卫大多都传开了,说是咱们大明朝可能都要有皇重太孙了。”

  朱高炽当即一顿,目光有些骇然的看向城墙跺后的朱允熥。

  这股风可是起的有些不太妙啊。

  朱允熥亦是双眼一缩,回头看了朱尚炳一眼。

  大明朝有他这一个皇太孙,已经是历朝少见的事情了,如今宫里头还没有说话,外头却已经在传皇重太孙的事情了。

  风起的太快太猛。

  有时候,便不是什么好事。

  “和内阁说一声,新政的事情还是要抓抓紧的,朝廷白花花的银两撒下去,事情不能拖沓下来。”

  朱允熥却未开口提及那皇重太孙的事情,反倒是转口说起了内阁总领新政的事。

  朱高炽目光闪烁了两下,了然点头:“那现在,我们是去皇爷爷那边?”

  听到这,朱允熥的脸上便露出了一抹难得的柔情。

  ……

  “这话是殿下亲口说的?”

  内阁,任亨泰看着前来传话的太孙府内侍,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有些疑惑。

  小内侍点点头:“殿下亲口所说。”

  任亨泰眼睑下沉,心思明显重了些。

  一旁的解缙则是挥挥手:“有劳了,回去禀告殿下,臣等已经知晓,自当以国事新政为重,一日不敢忘却。”

  小内侍躬身领命,退出内阁。

  内阁中,发出一声轻叹。

  如今的内阁,奏章案牍书卷,愈发的多起来,人也比过往显得更多了一些,权力自然就更重了几分。

  只是在这内阁里间的屋子里。

  却只有任亨泰四人。

  任亨泰发出一声轻叹,斜眼扫向身边的解缙,而后又看向在对面斜靠着打盹的魏国公徐允恭,以及在不远处通顶的书架前翻阅查找案牍的高仰止。

  书架是新添置的,还带着刚刚上过大漆不久之后的新光。书架很很高,一路高到了屋顶,层层叠叠的案牍塞满了每一个空格。

  作为内阁中最年轻,却也是大明朝如今朝堂上少数手握重权的内阁大臣高仰止,在书架前就显得很是矮小了。

  任亨泰轻叹一声之后,目光便锁定在了高仰止的背影上。

  在旁的解缙手捧着九边呈奏回来的奏章,微微低头,眯起双眼,缝隙里盯着不知要做什么的任首辅。

  任亨泰轻笑着开口道:“春风,殿下这番话的意思,你可曾悟了。”

  近处,原本打盹的都快要打鼾了的徐允恭,忽的没了声息,身子微微的动了一下,却没有下文。

  高到顶的书架前,高仰止慢条细理的,终于是从那无数的案牍之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回过头,高仰止捧着自己找到的案牍,面露笑容的迎着任亨泰的目光。

  他便真的如自己的字一样,脸上的笑容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温柔。

  高仰止亦如春风的轻动脚步,两袖飘飘,开了口,语调平和:“若是晚辈猜的不错,殿下是觉得太孙府外头太吵了。”

  说完之后,高仰止脸上浮出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含蓄微笑。

  不等解缙开口,徐允恭已经是挪了一下身子,哼哼了两声睁开双眼:“春风说的倒是不差。堂堂太孙府外头,被围成什么样子了?吵吵闹闹的,让人以为我们大明朝的太孙府是菜市场不成?”

  内阁总领朝廷文武百官,应天城里的消息总是知晓的最清楚。

  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锦衣卫如今也都开始往这边报上一报。

  任亨泰点了点头。

  在他身边的解缙方才开口:“身为臣子,还是以国事新政为重的好。为臣者忠孝当在心中,国事处理的不妥当,做再多旁的事情也是无用。

  君上用人,亦是用人不疑。既然如今新政初定,朝堂安稳,陛下他们也不会再有在朝堂上大动干戈的念头。

  任阁老以为,如今是不是该以内阁的名义,下一道行文,让各部司衙门都知晓一番?”

  解缙将应对办法,送到了任亨泰的面前。

  任亨泰笑了笑:“既然大绅如此说,便依你的意思,内阁署名行文各部司衙门,让他们给人都叫回去,老老实实的干好本分事情才是。”

  解缙应了下来,看向高仰止。

  高仰止当即开口:“我去写行文。”

  那头,徐允恭却是忽的开口:“这行文倒是还要再斟酌斟酌。”

  他一开口,不单单是任亨泰,就连解缙和高仰止两人,都面生疑惑。

  按照往常的惯例,像今日这样的事情,徐允恭是不太会参与其中的。只要不是涉及到大都督府治下的有关事宜,徐允恭在内阁中大多数时候,都是摸鱼过日的。

  整日里,内阁就是忙的脚不沾地。

  他魏国公也是舒舒服服的打盹看书喝茶。

  高仰止看向任亨泰和解缙,而后笑着看向徐允恭:“不知公爷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徐允恭摆摆手,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嘴。

  似乎是茶水有些凉了,让他不禁皱起眉头。

  “也没什么事情。”徐允恭说着话,伸手将嘴边的碎茶抹去,继续道:“便就是今天入宫入值的时候,刚刚出了府门,就听外头有人在说一桩连我都没有听说过的事情。”

  这事情不简单了!

  解缙目光一转,轻咳一声。

  高仰止心领神会,立马是配合道:“哦?还有什么事情,是公爷也不知道的?”

  任亨泰目光转动,心思微微一沉。

  徐允恭开口道:“听着倒是让人不禁发笑,那些人说的事啊。竟然是在说,我大明朝就要有皇重太孙了!你们说,这事可是好笑?便是当真有这回儿事,那也该是我们内阁先知道的不是?”

  徐允恭笑着将事情说出口,目光在内阁里转了一圈,然后嫌弃的看向刚刚被他放下的茶盏。

  “来人啊,茶凉了。”

  “是谁在说这话的!”

  任亨泰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手里捧着好不容易找出来的案牍,原本准备去书写行文的高仰止,悄然的挪到了一旁。

  解缙抬起头,目光深邃:“倒也确实有意思,要不让锦衣卫去查查?”

  任亨泰冷哼一声:“这时候空穴来风,若是查了,倒是叫人以为还真有这么一回事。这帮混账!”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骂谁混账。

  只是内阁首辅生气了,这倒是真的。

  高仰止左右思虑了几下,轻声开口:“要不我措词含蓄一点?总不能朝廷新政当下,大家伙的心思都被旁的事情给勾走了。”

  三人看向任亨泰。

  文渊阁里的头把交椅,现如今是他在坐着,总的来说还是要顾及他的意见。

  任亨泰在三人的注视下,站起了身。

  “老夫去乾清宫面圣。”

  ……

  “乖乖!”

  “好乖乖!”

  “笑笑,笑笑,给太爷爷看看……”

  “哦……笑了呀……哦哦哦……”

  “是不是俺家的乖乖在笑呀?哦……是的呀!”

  和谐的逗笑声,在乾清宫里回荡了许久许久,却久久不肯罢歇。

  “太子哥哥,父皇有这样对过我吗?”

  “二十三,你长大了,别想了。”

  “太子哥哥,那父皇这样对过熥哥儿吗?”

  “二十三,别问了。”

  “太子哥……唔唔唔唔……”

  “允熥你轻点,二十三是你皇叔!”

  乾清宫的门口,太子爷朱标脸上带着些不悦,看向正伸手捂着小二十三叔朱桱嘴巴的朱允熥,开口劝阻着。

  三个人就坐在门口,在三人后面,则是朱高炽和朱尚炳两人蹲着。

  被捂住嘴的朱桱,一个劲的想要挣脱开朱允熥的束缚,可他又哪里有那个力气。

  小家伙被憋得满脸涨红,眼珠子突突的。

  噗……

  噗噗噗……

  好几声闷响。

  朱允熥顿时满脸嫌弃的张开手掌,眼睛都不愿往下看,手掌便按在了小二十三叔的肩膀上,随后狠狠的揉搓着。

  朱桱被松开了,终于是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仰头看向朱允熥,指着寝宫里,正围着那装着两个小小人儿的竹篮,转悠了大半天的老爷子:“熥哥儿,那两个小家伙是你生出来的?”

  朱允熥有些无奈,目光幽怨的看向自家老爹。

  朱标往里头让了让,悄悄的躲过自家儿子的幽怨眼神:“今天你爷爷高兴,大本堂的课也就暂停一天了。”

  老爷子能因为什么高兴?

  朱允熥轻叹一声,魔爪开始转移到了小二十三的脑袋上,继续狠狠的揉搓着:“小家伙是太孙妃和侧妃生出来的!”

  朱桱眉头一皱:“不是你生的?那为什么你会是他们的爹爹?那我是不是,就是他们的二十三爷爷了?”

  说完之后朱桱又看向一旁的朱标:“太子哥哥,二十三没有算错吧?”

  朱标和朱允熥父子两人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无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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