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_死遁后偏执皇子火葬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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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淳安的婚期将至,赵芸嫣还没被放回来,她着急得跑去江以衎的府邸外想探探情况,却被凶神恶煞的禁卫军赶走了。

  淳安垂头丧气地回到小宅子,夏日热浪炙人,棠梨树的花期结束了,小池塘水面上漂浮的洁白花瓣被双敦打捞干净,池子里养的几尾红鲤接连不断地跃出水面,甜甜时常夹着尾巴发出低凄的呜呜声。

  何奔从衙门带来消息,各家各户的牲畜都不听话了,温顺的牛马骡羊不愿意进圈,一向干净整洁的大街上青天白日竟有蛇鼠仓皇过街,苍穹中成群鸟雀络绎不绝地向南方飞去。

  天有异象,尉老首辅亲自带官吏勘察。随后钦天监上奏,皇帝眯嘘着眼,神色阴霾地听大臣禀告长安阴阳失衡一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当日,荣贵妃气得把宫里的玉石屏风推倒了。宫婢太监们跪了一地,小昉子瑟瑟开口:“娘娘,外面就是这么传的,说陛下太过宠爱娘娘,在骊山修宫殿动了龙脉,所以才……”

  “啪”的一声,雪莺侧身打了小昉子一巴掌,斥道:“胡说,那都是别有用心的人在编排娘娘!”

  孟德妃知晓消息后赶了过来,她睇着满殿栗栗危惧的宫人,迎向眉心紧拧的荣贵妃,刚想开口劝劝她时,御前太监李谋来了。

  “给两位娘娘请安,奴才来传陛下的旨意,荣贵妃娘娘这段时日不要出流霭宫了。”

  “本宫何罪之有?!”荣贵妃不敢置信,昨夜皇帝还和她如胶似漆,今日就要禁她的足?

  “奴才只是传令,其余一概不知。”李谋淡笑,行了个礼,拂尘一甩转身走人。

  看见这阵仗,孟德妃把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临走前,她抚慰了荣贵妃两句,而后道:“贵妃娘娘的妹妹和本宫侄儿的婚事,等这阵过了再议吧。”

  荣贵妃嗤笑,“既然姐姐这样说,那这婚事还是别议了为好。”

  孟德妃不置可否,被宫女扶着手肘离开。

  禁卫军很快来把守住流霭宫的宫门,荣贵妃忿恨发抖,什么天有异象,一定是有人在毁谤她!皇帝居然听信了这些小人的谗言,把和她的情分置于不顾!

  她怨到喉咙发哽,让乳娘把她的命根子江熠抱上来,却被告知江熠刚才被皇后的人接走了。

  皇后此时正拿着流苏步摇逗弄江熠,她唇畔微扬,沐竹在一旁恭维:“还是老爷有办法,知道陛下最关心社稷民生,把荣贵妃的妖妃名头坐实了,她以后再也掀不起什么浪来!”

  “心里知道就行,嘴巴都给本宫严实点。”皇后依次警告地睨了宫人一圈,她的眼底是藏不住的爽朗舒畅。她盼着这场异象来得更猛烈些,让荣贵妃彻底翻不了身!

  宫里和民间的传闻纷纷扬扬,江以衎的府邸却安静得异常。

  数日来,他的高热时起时歇,紧阖的双目仍未睁开。老巫医解释是合欢散的药性刺激了他体内的噬心蛊,赵芸嫣的视线掠过他颊畔涂了药膏的长长刀痕,心里越发负疚难安。

  如果她没有坚持让他喝下那碗牛乳,他是不是就不会生病了?

  铅色浓云荫庇黛蓝夜幕,赵渭清想带着江笙再次入府探望,阿念谨慎起见,把他们拦下了。

  暖阁寝卧里,老巫医用水给江以衎喂下江之让寻来的珍贵清丹,赵芸嫣双手交叠立在旁边,她垂眉低首,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赵姑娘不必自责。”江之让已然把赵芸嫣当成弟妹,神情和煦地安慰她。

  “可、可是殿下都睡了这么久了。”

  阿念把握时机,“赵姑娘有所不知,去年岁末殿下因赵姑娘的假死伤心昏厥了半个月才醒过来,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闻言,赵芸嫣噙着疑惑和讶然瞧了阿念一眼,阿念真挚而恭顺道:“殿下对夫人的一片真心,属下看在眼里。”

  窗外蝉鸣声吱吱,赵芸嫣心里一上一下。江之让捕捉到她的细微变化,他挥退下人,循循善诱:“以衎第一次把赵姑娘带来见我时,我就发现你在他心中的不同了。”

  榻上俊美男子的高热正在消退,他的浓睫不可察觉地微动,凝神听着床边二人的对话。

  “至于和亲一事,沈秋曾对我说过,如果我把她送去和亲,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赵姑娘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接受以衎?”

  室内阒无人声,良久,赵芸嫣遥远而轻渺的声音才飘进江以衎的耳朵。

  “不是因为和亲,而是因为我已经把五殿下的一切都放下了。既然我都能做到不再喜欢五殿下,那么他也可以做到。”

  少女的嗓音低柔软绵,却像一把扎满尖刀的重锤擂向江以衎的心脏,他呼吸凝滞,几乎要被赵芸嫣的话捂到窒息。

  江之让没想到她这般倔强,叹声:“若是以衎像你这般豁达便好了。”

  他劝不动赵芸嫣,只能改日把沈秋带来再劝劝她。

  赵芸嫣把江之让送了出去,她又把老巫医请进来给江以衎把脉,榻上男子缓缓睁眸,那道结痂的褐色刀痕在他瓷白的皮肤上突兀显眼,见赵芸嫣进来了,他朝她露出个虚弱的笑意。

  “殿下醒了?”赵芸嫣惊喜地凑过去,关切道:“殿下还难受吗?”

  江以衎浓睫一抬,掩好眼底的阴沉幽深,“我没事,芸嫣回去歇息吧。”

  赵芸嫣盯着他,心中突然沁出一股寒意,“殿下听见我和三殿下说的话了?”

  “他何时来的?你们说什么了?”

  原来他没听见,赵芸嫣摇了摇头,他的唇瓣又开始泛红了,她担心合欢散的药性继续发作,连忙福身离开。

  月影惨淡,在江以衎的吩咐下,阿念把那盆养着情蛊蛊虫的黄绿花苞小心地捧了过来。

  江以衎苍白着一张脸,眸底漆黑,问老巫医:“把情蛊种到她身上,她多久才会爱上我?”

  周围的烛火似乎都被他的冷冽气息惹得战栗跳跃,老巫医俛首跪在榻前,“吞下蛊虫后,夫人会昏睡一觉,醒来之时便大功告成。”

  “很好。”江以衎勾唇,老巫医抬头看清他几乎走火入魔般执拗的眼神,抖索着道:“恕小人多嘴,殿下身份尊贵,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殿下何必要为了……”

  一把匕首“咚”的一声把他的长袍下摆钉在地上,江以衎垂眸睨他,老巫医被他周遭的戾气吓得闭了嘴,布满皱纹的双手拔.出匕首,胆战心惊地呈给江以衎。

  利刃划过指尖,鲜红滚烫的血液浇在黄绿花苞上,洁白的花心打开,小指甲盖大小的血红色蛊虫贪婪地吸饱了血,减缓了蠕动的频率。

  “她睡着后,往她的房间里多放几个炭盆,让侍女把蛊虫放进水杯中端给她。”

  蛊虫被送到缀云手中,侍卫们悄然无息地把点燃的银丝炭放在落地屏后。冰鉴里盛着的冰块很快化掉,闷热的夏夜,赵芸嫣把薄被踢开,她被雪光缎包裹的肩背热出一层细汗。

  一直睁着眼睛守在外面的缀云听见动静,赶紧把蛊虫丢进凉丝丝的水中,端着瓷盏走到床边,“夫人是不是被热醒了?今天好奇怪,怎么这么热?”

  “夫人喝点水吧,我和踏蓝去给冰鉴里装上新冰块。”

  赵芸嫣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她接过瓷盏一饮而尽,水里有什么东西挨到她舌根时动了动,她头皮发麻,“这杯水里是不是有……”

  她的话还没说过便软软地跌在锦缎间昏睡过去,瓷盏滚落到地砖上,碎声清脆悦耳。

  数只鹤形对灯接连亮起,缀云把碎片收拾干净,银丝炭被撤下,新的冰鉴置于房间四角。

  江以衎身着玄色华美长袍款步而来,他坐于床沿,用一张月白色的绸帕擦拭赵芸嫣脸颊上被热出的汗珠。

  少女浓密顺滑的齐腰长发散在软枕上,江以衎屈指碰到她娇嫩的唇瓣,合欢散的灼热药性险些让他失掉理智。

  “我不允许你放下我。”江以衎平息着紊乱的呼吸,沉静道:“你会喜欢上我的。”

  他彻夜未眠,守在赵芸嫣床前等她醒过来,灼人的目光没有移开半寸。

  赵芸嫣纤长卷曲的睫毛乖巧地阖着,情蛊生效,对江以衎的爱意从她心口处破土而出,她蜷缩的青葱玉指动了动,下意识抵抗这份侵袭,却被蛊虫以破竹之势再度压制。

  一夜过去,淡色的雾笼罩着亭台流水,粉红色的云层中间透出了朝阳的金光。赵芸嫣迷蒙地睁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噙着温和笑意的江以衎。

  她茫然地望着他,忽然清醒过来,急切地坐起来,“殿下怎么在这儿?殿下还难不难受?”

  江以衎的心都化了,他替她掖了掖鬓边碎发,“我看见你就不难受了。”

  他的长指抚过她清莹妩媚的脸颊,赵芸嫣颊畔泛起一丝红晕,江以衎蓦地把她抱到他身上,圈着她软绵绵的腰肢问她:“芸嫣喜不喜欢我?”

  赵芸嫣怔了怔,她心疼地看着江以衎脸上的刀痕,脱口而出:“我当然喜欢殿下。”

  情蛊淡化了她所有伤痛的回忆和对江以衎坚定的拒绝,她抬起藕臂搂住他的后颈,杏眸弯弯,笑靥清甜灿烂。

  她很久没有主动抱他了,就算知道这是情蛊的作用,江以衎依旧不可抑制地情动,“嫁给我好不好?”

  赵芸嫣把白皙小脸埋进他的肩窝,羞得声若蚊呓:“好呀。”

  床畔气温上升,江以衎掰过赵芸嫣精巧如玉的下巴,温柔地从她的眼尾一直亲到柔软唇瓣,一个劲儿地汲取许久未曾触碰的柔滑和香甜。

  赵芸嫣面色如霞,江以衎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她滑嫩的肌肤,她忍不住微微发颤。

  紧紧抱着她的男人如珪如璋,他唇红齿白,摄人心魄的凤眸风情上挑,赵芸嫣趁着换气的功夫推他,“现在是早上……”

  “我好想你。”江以衎蹭了蹭她软乎乎的脸颊,嗅着她的甘美香气,恨不得把她嵌进他的身子里。

  赵芸嫣心软了,她不再反抗。江以衎在剥开她的淡粉色寝衣前顿了一瞬,流光闪动的眸射向少女澄澈干净的眼睛。

  赵芸嫣见他停下,疑惑道:“殿下好了吗?”

  雕花窗外,数道炽热暖灿的日晖不可抵挡地刺破薄软的云雾。江以衎摩挲着赵芸嫣娇媚惑人的脸庞,只要她爱他,他不后悔给她种下情蛊。

  盛夏时节,府里人工湖中的清婉荷花沐浴在骄阳下,直到日上三竿,柔嫩的花蕊都快被晒蔫了,那烈日却愈加毒辣,毫无偃旗息鼓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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