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霸王之器
第114章霸王之器
西野秋惠一直在暗中观察麒麟寺镜和白龙，没有认真练习。
她想看看，白师范如何处理这次的事件。
是否符合自己心中的猜想。
麒麟寺镜笑眯眯返回她的身边，像是得到大人奖励的小女孩。
面上说不出的满足，甚至有一点小骄傲。
“麒麟寺前辈，白师范怎么说？”
“哦，白师范说没关系，他不在意两人在幕后散播负面情绪。”
麒麟寺镜提及此事，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
她还是不喜欢那种在背后散播负面情绪，让别人离开神宫流会馆的学员。
“果然如我想的那样。”
西野秋惠喃喃着。
麒麟寺镜眨了眨眼，好奇道：“你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吗？”
“这种事情看器量就能得知，以常人的善恶标准，衡量是否接纳一个人就是寻常之器。”
西野秋惠的表情没有太大波动，用清冷声音说出心中认为的事实，“不以常人善恶标准，以自身喜好为标准，衡量是否接纳他人，就是霸王之器。
白师范昨日先是拒绝我，后又改变想法，足见其偏向于霸王之器。”
寻常之器、霸王之器，麒麟寺镜听不太懂，只知道这位似乎有点中二的御宅倾向。
御宅都是好人啊。
麒麟寺镜面上露出笑容道：“白师范是最强的。”
“嗯。”
西野秋惠没有否认，她愿意待在神宫流会馆，就是冲着地表最强武道家的名头。
那是她永远都无法到达的境界。
所以她渴望待在最强武道家身边，通过这样的方式，触摸天下的脉动。
“我们开始练习吧。”
麒麟寺镜终结话题，免得被白师范训斥。
西野秋惠点头，抛开心中杂念，练习天流的基础招式。
和其他武道馆的招式不同，天流的基础招式总能让西野秋惠在不知不觉忘记时间。
等她回过神，浑身肌肉酸疼，需要涂抹精油缓解。
“杀生院、休伊，你们过来。”
会馆大门处传来白龙的呼喊声。
西野秋惠下意识看了一眼，心里闪过一抹好奇，叫他们有什么事情吗？
杀生院荒几步走出练习场外，面色恭敬道：“白师范，有新委托吗？”
“这次是神社本厅发布的妖店审查。”
白龙站在玄关的台阶外，向两人解释道：“按理说，妖店的审查是每月初，只是昨天发生一点小意外。
需要进行二次审查。”
杀生院荒明白是什么意外，低声道：“和千家宫司有关吧，她在油管直播砍杀一百三十五名妖怪，在网上引起不小轰动。”
白龙点头道：“她有没有威慑到龙门楼不清楚，但妖店的妖怪们恐怕是吓得够呛，我们的任务就是安抚那些妖怪。
消灭自暴自弃的妖怪。”
杀生院荒好奇道：“为什么千家宫司要用如此残暴的手段杀害妖怪？”
偷偷解决的话，就不需要担心妖怪们发生动乱。
而对方没有那么做。
他认为，在这种反智的操作背后，都有见不得人的利益在驱使着。
“神社本厅在下月初即将举行祭主选举，千家真纪是候选人之一，她大概想利用对龙门楼的强硬态度，吸引其他人给她投票。”
白龙简单回答他的问题，又转而谈正事道：“妖店共有十八家，我们分头行动，搞定这项委托。
行动的地址我发到你们手机，对了，休伊，伱有没有注册LINE？”
嘎嘎，一道道青筋从面部向外凸起，休伊的声音浑厚道：“我从不用手机。”
余音回荡在会馆。
白龙眉头一皱道：“你和杀生院一组，妖店定位我发到你的LINE号上。
等委托完成，休伊，你给我去买一部手机。
这年头没手机联系不方便。”
“嗯。”
休伊用浑厚的高音表达自己没意见。
……
足立区，桃源。
店的名字很文艺，装修风格是一目了然。
白天的男人路过店门口，脚步都会加快，避免在外人眼中和这家店扯上关系。
细雨开始在街道飘起。
店门没有锁住。
妖店的性质注定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位客人，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处于营业状态。
外貌是地中海大叔的河童坐在前台，在油管看着昨天那场血腥直播的视频。
不同于直播的无码，二次创作的人都被要求打码，不能露出血腥的镜头。
满屏的马赛克和偶尔露出的血，让河童心里升起浓浓的不安，又迅速让庆幸取代，还好自己不是那种违背人类意愿的妖怪。
诶，龙门楼的妖怪真想不开，好好听人类的话，和平共处不行嘛，非要反抗。
叮铃。
大门被人推开，河童暂停视频，抬头笑道：“欢迎光临，这里是……”
顿了顿，河童的眼眸露出一丝狐疑，面前男人的打扮不太像是上门寻欢的客人。
他身穿黑色风衣，立起的领子遮蔽面容，戴着墨镜，圆顶帽，宛如接到某项机密任务的特工。
“神社本厅要求进行妖店审查，桃源的妖怪全在店内吗？”
“嗯，大家都在睡觉，您稍等，我马上叫醒他们。”
河童想要离开前台，喊那些妖怪下来集合，迎接上面的审查。
山田一郎抬手道：“不用那么麻烦，反正你们要死了。”
河童脚一顿，惊愕地扭头道：“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桃源一直是老实本分的经营妖店，从没有干过逾规的事情！”
“和你们犯不犯错无关，上面的人要你们死，你们就要死。”
山田一郎摘下墨镜，一双瞳孔泛着猩红，狞笑道：“怪只怪你们太老实，一点乱子都不敢惹，还配做妖怪吗？”
“你不是神社本厅的人！”
河童惊呼，刚想现出原形战斗，头皮忽觉发痒。
明明头顶没有一根头发，却还是和夏季半个月没洗头一样，痒得让人只想挠一挠。
河童下意识伸手一挠，五指满是血肉头皮被挠下的触感，偏偏身体涌现的舒适感是那么强烈，驱使他继续挠下去。
“混蛋，你做了什么？”
河童低吼，身体现出原形，妖力在体内经脉激荡。
他勉强控制住挠头的冲动，又惊愕发现，青蛙绿的双手鼓起一个个蛆白色的脓包，好似乒乓球那么大。
噗，一声脆响，从流脓的包里面钻出一个眼球，边缘生长着数不清的细细毛脚。
“啊啊！”
河童发出惨烈的叫声，类似的声音从桃源店内的房间传出。
妖怪们纷纷被痛醒。
山田一郎耳边回荡伟大存在的呢喃，声音是那么动听，仿佛让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起舞。
妖怪们的惨叫声就是伴舞的命运交响曲，美妙动听。
起舞
山田一郎压下真正起舞的冲动，一旦跳起来，就再也无法停下，除非被消灭到一点肉渣都不剩。
这就是他使用圣遗物的副作用。
山田一郎深吸几口气，不再理会想要聆听伟大存在呢喃的诱惑。
他大步走向门外的梦魇之刃。
那是一把充满哥特式风格的匕首，暗色中隐藏着奢华，将低调和华丽两种不同的因素糅合到一起，精美如自然的造物。
山田一郎停下脚步，弯腰拔起匕首。
阴影从上方投射在地面。
一双平平无奇的千层底布鞋出现在他眼前，猩红的瞳孔猛然收缩。
山田一郎连忙将匕首插回到地面。
想象中的攻击迟迟没有到来。
只是他情绪的起伏让伟大存在的呢喃在脑中扩散，如十几个蜂巢的蜜蜂倾巢而出。
皮肤下的血肉瞬间想要摆脱人形束缚，惊得他冷汗直冒，身躯往后连退数步。
山田一郎双手按着侧脸，似乎通过这样的姿势就能按住那暴走的血肉。
“哈，哈。”
大口喘息，山田一郎总算调整好自身心态，呢喃的声音微微减弱。
他心里很庆幸，梦魇之刃在圣遗物里面算是比较温和的类型。
换做七序列的其他圣遗物，刚才那一瞬间，他压根无法控制血肉的暴走，变成一头只会不停跳舞的怪物。
“你看起来没问题了，动手吧。”
平静的语气从对面传来。
山田一郎抬头，面前的男人身穿白色无袖功夫衫，心口有墨色龙图案，搭配一条黑色功夫裤。
这样的打扮有点眼熟啊？
山田一郎想了想，想起男人是谁。
天下第一武道会冠军，白龙。
“呵呵，地表最强武道家？终究是武道家，又怎么能抵挡圣遗物的伟大力量！让我听听你的悲鸣吧！”
山田一郎猩红的眼眸注视白龙身体。
梦魇之刃只需插在地面，就会形成一片由使用者控制的梦境空间。
范围最大半径是五百米。
而在这个梦境空间里面，他只需盯着一位敌人，然后在脑中想象出骇人的画面。
除他之外，梦境空间的所有生物都将变成想象的模样，从而在哀嚎和绝望声中死去。
他想象脓包从白龙脸颊鼓起、破裂，眼球的多脚虫子冲出来，瞳孔裂开，露出一颗颗牙齿，撕咬白龙粗壮的脖颈。
以上想象的画面，没有出现。
“？”山田一郎就差在脸上写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忍不住道：“你怎么没事？”
“诶，你攻击了？”
白龙有些意外，随即醒悟，对方的攻击应该直接用于他身体。
只可惜，小宇宙循环的庞大灵力足以排斥一切外部力量的干扰。
就山田那么点力量，连一点点浪花都激不起。
微弱到他都忽略了。
“混蛋！”山田一郎低吼。
呢喃在耳边嘶吼，暴虐和愤怒如决堤洪水，淹没山田一郎的理智。
让他选择使用梦魇之刃的终极招式，“吾即是梦魇！”
咆哮着，他双手将上衣撕开，脑中想象自己变成怪物的模样。
巨大阴影从血肉躯体窜出，撞破三层楼的桃源，一只只猩红的眼眸凝聚在阴暗体表，齐齐瞪向白龙的身体。
妄想用想象扭曲他的身体。
而这一切，没有引起丝毫的作用。
“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够抵挡圣遗物的力量！给我扭曲！扭曲啊！”
山田一郎发出绝望而又癫狂的咆哮，彻底失了智。
白龙看一眼插在门外的匕首，使用这个的副作用吗？
看起来和罗伯特说的封印物一样。
“给我扭曲啊！”
“闭嘴。”白龙一拳轰出，烦人的噪音消失。
三层楼高的巨大阴影灰飞烟灭，连一点肉块都没有留下。
失去使用者的梦魇之刃从地面弹起。
梦境空间破碎，被毁掉的桃源风俗店居然恢复原样。
死去的妖怪却没有活过来。
白龙抓住梦魇之刃，好奇看几眼，有不同于灵具那样的气息寄宿其中，捏碎会有什么反应吗？
单手一握，将匕首捏成粉碎，如风中砂砾，从掌间一点点飘走。
周围没有任何反应。
他拍了拍手，从裤兜掏出手机，向派单人发一条消息，“桃源风俗店的妖怪被身穿风衣的男人使用圣遗物消灭。”
手一点发送。
白龙转身走向下一家妖店，继续审查的任务。
……
派单人往往是道馆协会的工作人员，负责充当御三家和闲散超凡者的桥梁。
不收取任何手续费或者克扣委托费。
道馆协会居中的唯一任务就是当软柿子，避免双方因委托发生不愉快的交流。
白龙这边上报的问题，被派单人转手向神社本厅的人汇报，又再次往上递交，到祭主近卫鹰的案前。
这不是他收到的第一份妖店被灭消息，却是唯一出现圣遗物的报告。
近卫鹰注视着足立区的报告，看着白龙的名字，心中满满的安全感。
神宫流绝对是最可靠的外包武道馆。
真希望每一个……唔，有一个足够，太多的话，神社本厅反而显得没什么用处。
近卫鹰发散的思绪收回，盯着案几的报告，心中陷入沉思，妖店被灭显然和千家真纪的行为有关。
有人想要怂恿妖店的妖怪闹事？
或者说，就是千家真纪等人干的。
“诶。”近卫鹰叹气，临近退休居然给他搞出这样的乱子，“来人。”
“是。”
祭主的贴身护卫出现在大厅，单膝跪地，一身纯白无瑕的服装。
半张脸蒙在白布之下。
“唤千家真纪过来见我。”
近卫鹰想要当面问一问那位的想法。
“是。”护卫沉声回答，使用禹步，高速从这里消失。
没有让近卫鹰等太久，宛如飓风般的灵压将门吹开，高挑的身影迈入大厅。
来人留有蓬松的及腰黑发，瓜子脸，柳眉杏眼，白色的短背心裹住胸口，呈现出满月的轮廓，小蛮腰隐约有马甲线。
下面是短牛仔裤，没有搭配丝袜，或者说，她不喜欢丝袜，运动鞋上面能看见裹住脚踝的白色袜子。
千家真纪停在垂落的竹帘之前，锐利的眼眸似乎能刺穿到后面。
近卫鹰挥手，将竹帘卷起，笑道：“千家，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
“寒暄的话就免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千家真纪居高临下地俯视，眉宇间盛气凌人。
从以前开始，这位就瞧不上他的实力和性格。
近卫鹰习惯了，没有生气，缓缓道：“据目前收到的报告，东京有六家妖店的妖怪被人屠灭。
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看似询问的语气无法掩盖怀疑，近卫鹰注视千家真纪的反应，试图看出她的真意。
“近卫，你不妨把话说明白点，怀疑是我派人杀掉他们。”
千家真纪面露冷笑，语气自负道：“要是我真想下手的话，绝对不止这么几家。”
近卫鹰想了想，确实有几分道理。
他了解千家的性格，对人的行事霸道，对妖怪更不用说，简直就是提着热水壶往蚂蚁窝倒的熊孩子。
不是用冷漠能形容，完全是将杀戮妖怪当做狩猎的游戏。
“抱歉，但这件事情确实是你用酷烈的手段引发，让正神教派趁机对妖店下手。”
“我可不会替正神教派背锅！
事到如今，与其相信那些妖怪老实本分，不如将他们全部干掉，以免危害社会安定。”
千家真纪不以为然地回答。
近卫鹰摇头道：“不行，做这种事情会影响我们的声誉，更会落入敌人圈套，引发和妖怪的全面战争。”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千家真纪不相信世上有一只好的妖怪，愿意担任式神的妖怪是人类凭借爱感化吗？
还不是超凡者的实力够强。
有选择的话，那些妖怪肯定喜欢骑在人类头上，耀武扬威。
近卫鹰心里陷入思考，从感情上，他不愿意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
理智又不得不考虑，妖店的妖怪们能相信这件事不是神社本厅所为，继续老实待在安置点吗？
若他们得到消息，四散奔逃，社会有可能陷入动荡。
低级妖怪的数量庞大，真乱起来，不知要死多少人才能平定动荡。
“祭主，你不要犹豫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千家真纪倒不是想要趁机怂恿，而是她明白敌人使用的是阳谋，利用人类和妖怪的不信任搞事。
事实上，她确实不相信妖怪们能理智分辨是非，倾向于先下手为强。
“只要你一声令下，就不需要担心妖怪作乱的问题，近卫祭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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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野秋惠一直在暗中观察麒麟寺镜和白龙，没有认真练习。
她想看看，白师范如何处理这次的事件。
是否符合自己心中的猜想。
麒麟寺镜笑眯眯返回她的身边，像是得到大人奖励的小女孩。
面上说不出的满足，甚至有一点小骄傲。
“麒麟寺前辈，白师范怎么说？”
“哦，白师范说没关系，他不在意两人在幕后散播负面情绪。”
麒麟寺镜提及此事，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
她还是不喜欢那种在背后散播负面情绪，让别人离开神宫流会馆的学员。
“果然如我想的那样。”
西野秋惠喃喃着。
麒麟寺镜眨了眨眼，好奇道：“你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吗？”
“这种事情看器量就能得知，以常人的善恶标准，衡量是否接纳一个人就是寻常之器。”
西野秋惠的表情没有太大波动，用清冷声音说出心中认为的事实，“不以常人善恶标准，以自身喜好为标准，衡量是否接纳他人，就是霸王之器。
白师范昨日先是拒绝我，后又改变想法，足见其偏向于霸王之器。”
寻常之器、霸王之器，麒麟寺镜听不太懂，只知道这位似乎有点中二的御宅倾向。
御宅都是好人啊。
麒麟寺镜面上露出笑容道：“白师范是最强的。”
“嗯。”
西野秋惠没有否认，她愿意待在神宫流会馆，就是冲着地表最强武道家的名头。
那是她永远都无法到达的境界。
所以她渴望待在最强武道家身边，通过这样的方式，触摸天下的脉动。
“我们开始练习吧。”
麒麟寺镜终结话题，免得被白师范训斥。
西野秋惠点头，抛开心中杂念，练习天流的基础招式。
和其他武道馆的招式不同，天流的基础招式总能让西野秋惠在不知不觉忘记时间。
等她回过神，浑身肌肉酸疼，需要涂抹精油缓解。
“杀生院、休伊，你们过来。”
会馆大门处传来白龙的呼喊声。
西野秋惠下意识看了一眼，心里闪过一抹好奇，叫他们有什么事情吗？
杀生院荒几步走出练习场外，面色恭敬道：“白师范，有新委托吗？”
“这次是神社本厅发布的妖店审查。”
白龙站在玄关的台阶外，向两人解释道：“按理说，妖店的审查是每月初，只是昨天发生一点小意外。
需要进行二次审查。”
杀生院荒明白是什么意外，低声道：“和千家宫司有关吧，她在油管直播砍杀一百三十五名妖怪，在网上引起不小轰动。”
白龙点头道：“她有没有威慑到龙门楼不清楚，但妖店的妖怪们恐怕是吓得够呛，我们的任务就是安抚那些妖怪。
消灭自暴自弃的妖怪。”
杀生院荒好奇道：“为什么千家宫司要用如此残暴的手段杀害妖怪？”
偷偷解决的话，就不需要担心妖怪们发生动乱。
而对方没有那么做。
他认为，在这种反智的操作背后，都有见不得人的利益在驱使着。
“神社本厅在下月初即将举行祭主选举，千家真纪是候选人之一，她大概想利用对龙门楼的强硬态度，吸引其他人给她投票。”
白龙简单回答他的问题，又转而谈正事道：“妖店共有十八家，我们分头行动，搞定这项委托。
行动的地址我发到你们手机，对了，休伊，伱有没有注册LINE？”
嘎嘎，一道道青筋从面部向外凸起，休伊的声音浑厚道：“我从不用手机。”
余音回荡在会馆。
白龙眉头一皱道：“你和杀生院一组，妖店定位我发到你的LINE号上。
等委托完成，休伊，你给我去买一部手机。
这年头没手机联系不方便。”
“嗯。”
休伊用浑厚的高音表达自己没意见。
……
足立区，桃源。
店的名字很文艺，装修风格是一目了然。
白天的男人路过店门口，脚步都会加快，避免在外人眼中和这家店扯上关系。
细雨开始在街道飘起。
店门没有锁住。
妖店的性质注定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位客人，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处于营业状态。
外貌是地中海大叔的河童坐在前台，在油管看着昨天那场血腥直播的视频。
不同于直播的无码，二次创作的人都被要求打码，不能露出血腥的镜头。
满屏的马赛克和偶尔露出的血，让河童心里升起浓浓的不安，又迅速让庆幸取代，还好自己不是那种违背人类意愿的妖怪。
诶，龙门楼的妖怪真想不开，好好听人类的话，和平共处不行嘛，非要反抗。
叮铃。
大门被人推开，河童暂停视频，抬头笑道：“欢迎光临，这里是……”
顿了顿，河童的眼眸露出一丝狐疑，面前男人的打扮不太像是上门寻欢的客人。
他身穿黑色风衣，立起的领子遮蔽面容，戴着墨镜，圆顶帽，宛如接到某项机密任务的特工。
“神社本厅要求进行妖店审查，桃源的妖怪全在店内吗？”
“嗯，大家都在睡觉，您稍等，我马上叫醒他们。”
河童想要离开前台，喊那些妖怪下来集合，迎接上面的审查。
山田一郎抬手道：“不用那么麻烦，反正你们要死了。”
河童脚一顿，惊愕地扭头道：“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桃源一直是老实本分的经营妖店，从没有干过逾规的事情！”
“和你们犯不犯错无关，上面的人要你们死，你们就要死。”
山田一郎摘下墨镜，一双瞳孔泛着猩红，狞笑道：“怪只怪你们太老实，一点乱子都不敢惹，还配做妖怪吗？”
“你不是神社本厅的人！”
河童惊呼，刚想现出原形战斗，头皮忽觉发痒。
明明头顶没有一根头发，却还是和夏季半个月没洗头一样，痒得让人只想挠一挠。
河童下意识伸手一挠，五指满是血肉头皮被挠下的触感，偏偏身体涌现的舒适感是那么强烈，驱使他继续挠下去。
“混蛋，你做了什么？”
河童低吼，身体现出原形，妖力在体内经脉激荡。
他勉强控制住挠头的冲动，又惊愕发现，青蛙绿的双手鼓起一个个蛆白色的脓包，好似乒乓球那么大。
噗，一声脆响，从流脓的包里面钻出一个眼球，边缘生长着数不清的细细毛脚。
“啊啊！”
河童发出惨烈的叫声，类似的声音从桃源店内的房间传出。
妖怪们纷纷被痛醒。
山田一郎耳边回荡伟大存在的呢喃，声音是那么动听，仿佛让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起舞。
妖怪们的惨叫声就是伴舞的命运交响曲，美妙动听。
起舞
山田一郎压下真正起舞的冲动，一旦跳起来，就再也无法停下，除非被消灭到一点肉渣都不剩。
这就是他使用圣遗物的副作用。
山田一郎深吸几口气，不再理会想要聆听伟大存在呢喃的诱惑。
他大步走向门外的梦魇之刃。
那是一把充满哥特式风格的匕首，暗色中隐藏着奢华，将低调和华丽两种不同的因素糅合到一起，精美如自然的造物。
山田一郎停下脚步，弯腰拔起匕首。
阴影从上方投射在地面。
一双平平无奇的千层底布鞋出现在他眼前，猩红的瞳孔猛然收缩。
山田一郎连忙将匕首插回到地面。
想象中的攻击迟迟没有到来。
只是他情绪的起伏让伟大存在的呢喃在脑中扩散，如十几个蜂巢的蜜蜂倾巢而出。
皮肤下的血肉瞬间想要摆脱人形束缚，惊得他冷汗直冒，身躯往后连退数步。
山田一郎双手按着侧脸，似乎通过这样的姿势就能按住那暴走的血肉。
“哈，哈。”
大口喘息，山田一郎总算调整好自身心态，呢喃的声音微微减弱。
他心里很庆幸，梦魇之刃在圣遗物里面算是比较温和的类型。
换做七序列的其他圣遗物，刚才那一瞬间，他压根无法控制血肉的暴走，变成一头只会不停跳舞的怪物。
“你看起来没问题了，动手吧。”
平静的语气从对面传来。
山田一郎抬头，面前的男人身穿白色无袖功夫衫，心口有墨色龙图案，搭配一条黑色功夫裤。
这样的打扮有点眼熟啊？
山田一郎想了想，想起男人是谁。
天下第一武道会冠军，白龙。
“呵呵，地表最强武道家？终究是武道家，又怎么能抵挡圣遗物的伟大力量！让我听听你的悲鸣吧！”
山田一郎猩红的眼眸注视白龙身体。
梦魇之刃只需插在地面，就会形成一片由使用者控制的梦境空间。
范围最大半径是五百米。
而在这个梦境空间里面，他只需盯着一位敌人，然后在脑中想象出骇人的画面。
除他之外，梦境空间的所有生物都将变成想象的模样，从而在哀嚎和绝望声中死去。
他想象脓包从白龙脸颊鼓起、破裂，眼球的多脚虫子冲出来，瞳孔裂开，露出一颗颗牙齿，撕咬白龙粗壮的脖颈。
以上想象的画面，没有出现。
“？”山田一郎就差在脸上写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忍不住道：“你怎么没事？”
“诶，你攻击了？”
白龙有些意外，随即醒悟，对方的攻击应该直接用于他身体。
只可惜，小宇宙循环的庞大灵力足以排斥一切外部力量的干扰。
就山田那么点力量，连一点点浪花都激不起。
微弱到他都忽略了。
“混蛋！”山田一郎低吼。
呢喃在耳边嘶吼，暴虐和愤怒如决堤洪水，淹没山田一郎的理智。
让他选择使用梦魇之刃的终极招式，“吾即是梦魇！”
咆哮着，他双手将上衣撕开，脑中想象自己变成怪物的模样。
巨大阴影从血肉躯体窜出，撞破三层楼的桃源，一只只猩红的眼眸凝聚在阴暗体表，齐齐瞪向白龙的身体。
妄想用想象扭曲他的身体。
而这一切，没有引起丝毫的作用。
“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够抵挡圣遗物的力量！给我扭曲！扭曲啊！”
山田一郎发出绝望而又癫狂的咆哮，彻底失了智。
白龙看一眼插在门外的匕首，使用这个的副作用吗？
看起来和罗伯特说的封印物一样。
“给我扭曲啊！”
“闭嘴。”白龙一拳轰出，烦人的噪音消失。
三层楼高的巨大阴影灰飞烟灭，连一点肉块都没有留下。
失去使用者的梦魇之刃从地面弹起。
梦境空间破碎，被毁掉的桃源风俗店居然恢复原样。
死去的妖怪却没有活过来。
白龙抓住梦魇之刃，好奇看几眼，有不同于灵具那样的气息寄宿其中，捏碎会有什么反应吗？
单手一握，将匕首捏成粉碎，如风中砂砾，从掌间一点点飘走。
周围没有任何反应。
他拍了拍手，从裤兜掏出手机，向派单人发一条消息，“桃源风俗店的妖怪被身穿风衣的男人使用圣遗物消灭。”
手一点发送。
白龙转身走向下一家妖店，继续审查的任务。
……
派单人往往是道馆协会的工作人员，负责充当御三家和闲散超凡者的桥梁。
不收取任何手续费或者克扣委托费。
道馆协会居中的唯一任务就是当软柿子，避免双方因委托发生不愉快的交流。
白龙这边上报的问题，被派单人转手向神社本厅的人汇报，又再次往上递交，到祭主近卫鹰的案前。
这不是他收到的第一份妖店被灭消息，却是唯一出现圣遗物的报告。
近卫鹰注视着足立区的报告，看着白龙的名字，心中满满的安全感。
神宫流绝对是最可靠的外包武道馆。
真希望每一个……唔，有一个足够，太多的话，神社本厅反而显得没什么用处。
近卫鹰发散的思绪收回，盯着案几的报告，心中陷入沉思，妖店被灭显然和千家真纪的行为有关。
有人想要怂恿妖店的妖怪闹事？
或者说，就是千家真纪等人干的。
“诶。”近卫鹰叹气，临近退休居然给他搞出这样的乱子，“来人。”
“是。”
祭主的贴身护卫出现在大厅，单膝跪地，一身纯白无瑕的服装。
半张脸蒙在白布之下。
“唤千家真纪过来见我。”
近卫鹰想要当面问一问那位的想法。
“是。”护卫沉声回答，使用禹步，高速从这里消失。
没有让近卫鹰等太久，宛如飓风般的灵压将门吹开，高挑的身影迈入大厅。
来人留有蓬松的及腰黑发，瓜子脸，柳眉杏眼，白色的短背心裹住胸口，呈现出满月的轮廓，小蛮腰隐约有马甲线。
下面是短牛仔裤，没有搭配丝袜，或者说，她不喜欢丝袜，运动鞋上面能看见裹住脚踝的白色袜子。
千家真纪停在垂落的竹帘之前，锐利的眼眸似乎能刺穿到后面。
近卫鹰挥手，将竹帘卷起，笑道：“千家，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
“寒暄的话就免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千家真纪居高临下地俯视，眉宇间盛气凌人。
从以前开始，这位就瞧不上他的实力和性格。
近卫鹰习惯了，没有生气，缓缓道：“据目前收到的报告，东京有六家妖店的妖怪被人屠灭。
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看似询问的语气无法掩盖怀疑，近卫鹰注视千家真纪的反应，试图看出她的真意。
“近卫，你不妨把话说明白点，怀疑是我派人杀掉他们。”
千家真纪面露冷笑，语气自负道：“要是我真想下手的话，绝对不止这么几家。”
近卫鹰想了想，确实有几分道理。
他了解千家的性格，对人的行事霸道，对妖怪更不用说，简直就是提着热水壶往蚂蚁窝倒的熊孩子。
不是用冷漠能形容，完全是将杀戮妖怪当做狩猎的游戏。
“抱歉，但这件事情确实是你用酷烈的手段引发，让正神教派趁机对妖店下手。”
“我可不会替正神教派背锅！
事到如今，与其相信那些妖怪老实本分，不如将他们全部干掉，以免危害社会安定。”
千家真纪不以为然地回答。
近卫鹰摇头道：“不行，做这种事情会影响我们的声誉，更会落入敌人圈套，引发和妖怪的全面战争。”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千家真纪不相信世上有一只好的妖怪，愿意担任式神的妖怪是人类凭借爱感化吗？
还不是超凡者的实力够强。
有选择的话，那些妖怪肯定喜欢骑在人类头上，耀武扬威。
近卫鹰心里陷入思考，从感情上，他不愿意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
理智又不得不考虑，妖店的妖怪们能相信这件事不是神社本厅所为，继续老实待在安置点吗？
若他们得到消息，四散奔逃，社会有可能陷入动荡。
低级妖怪的数量庞大，真乱起来，不知要死多少人才能平定动荡。
“祭主，你不要犹豫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千家真纪倒不是想要趁机怂恿，而是她明白敌人使用的是阳谋，利用人类和妖怪的不信任搞事。
事实上，她确实不相信妖怪们能理智分辨是非，倾向于先下手为强。
“只要你一声令下，就不需要担心妖怪作乱的问题，近卫祭主！”
PS：看在我日万的份上，千万别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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