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填海_九州神女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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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卫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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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说,青淤的故事,是个很爱恨情仇的故事。这个故事始于洪荒元年,终于很爱恨情仇的一万多年前。故事的主人翁统共三个,一个水神共工,一个神女瑶姬,最后一个也是最悲惨的那个……。

  “师父,主人翁不是四个吗?,还有……还有清淤本尊啊。”听得漏洞自以为捡到宝的我,欢喜地打断师父。

  师父不悦,解说道:“清淤便是共工,小十三,你咋还是不开窍呢?”一副懒得解释的模样,“你若不想听便罢了!”

  我急忙说十三要听,师父说,“晚了!”

  我说,“不晚不晚,天都还大亮呢”

  师父瞅着我,半响,“十三,为师说道哪了?”

  “师父,您说到三个主人翁里最悲惨的那个”

  “那么十三,三个主人翁最悲惨那个是谁?”

  “师父,你只说最悲惨的那个,还没说是谁。”

  师父“哦”了一声,道:“最悲惨的那个,便是瑶姬的四妹碧瑶上神。‘一千三百多年,四十九万六千七百多个夜里,她都在梦魇中苦苦挣扎,为的只是那一世能在梦里与他白头’这段说得便是碧瑶上神,一个因现实太残酷不得不活在梦里的上神。”

  师父说,清淤的故事,他从师祖留下的一本书上看到的。我问师父那本书为何我从来没见过。师父说,等我将来继承了玄宗,便将那本书传给我。

  师父还说,那本书的最后还写到了我,一株长在极北雪域森林地底下的太古檀香,书上说了,将我炼成丹,可令魂飞魄散的天神聚魂重生。

  我问师父那书的名字,师父说没有名字。我想听更多哪本书中关于我的记录,师父却说,“十三啊,故事要按先后手顺序听,你在书的最后面,便得最后听。”

  我怕师父不继续说了,便想着索性先听听清淤的故事。我想知道那叫碧瑶的上神,为何一千三百多年都在梦魇中苦苦挣扎。”

  我想那一定是个心伤的故事。师父“图穷匕见”,说这个心伤的故事由他转述给我听,便没了真情实感,最好是让故事的当事人和讲述者,传说中的精卫跟我说。

  我说,师父,精卫不都死了一万多年了吗?师父说,小十三,你咋还如此执着如此不开窍呢?

  我不大理解,师父并未解释。他继续说,“十三啊,小精卫叙述是她四姐碧瑶的故事,也是清淤的故事,《洪荒传说》里之于清淤省去那三千六百字,你听完她的叙述,便不会有什么疑问了。”

  自清淤放过师父离开后,我便一直期待我们再遇,我一直想听他说他的故事,如今又怎能再等三五日?

  我让师父陪我一起,这样听不懂的地方方便问他。师父说他有要事。我问什么要事,师父说,“睡觉啊,小十三,你怎么老不开窍呢,眼下为师除了睡觉,还有什么要事?”

  我白眼望师父,他表情淡定,语气更淡定,“为师困了,书你看是不看?”

  我生气说,“不看!”,瞅他一眼,“师父,您这不还是耍流氓吗?”

  师父说,“为师不就是流氓吗?”,说完不待我回答,他大袖一挥,虚空中出现本泛黄的书,“十三,且行且珍惜”。

  师父说完转身欲要离去,我从背后扯住他衣袂,他回头看我,面色难看:“小十三,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我一个没留神,师父挥一挥衣袖,我成了片落叶。金光闪烁间,虚空中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本书翻开了,我飘入了书中,书刹那合起。周围漆黑一片,我看不见任何东西,不久黑暗中出现一点光,我冲着那光飘去,入了个美丽的幻境。

  “东海,发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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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行竖着的墨色大字,从上到下逐字浮现,却又一闪而逝。对此我甚是奇怪,却又想起自己在书里,便不觉奇怪了。

  一只漂亮的乌鸦从海面飞来,近了我看清它头上有漂亮的花纹,白嘴红脚,才想起这是传说中的精卫鸟。

  精卫从我头顶飞过,飞向了山上。不久衔来根树枝,飞入海中时将树枝抛入大海,又飞了回来。如此往返了好多次,精卫都未曾理我,我便一跃而起将她一把抓下来。

  “放开我!放开我!”小精卫叫着,不停地踢我。

  我冲她瞪眼,她害怕地缩了缩,我得意道:“害怕了吧?本小爷最喜欢吃肉了,你再闹小心我将你烤了吃。”

  本只想吓吓她,不想精卫着实小气,别过头去装死。任本小爷十八般武艺嘴都说干了,她就是不理我。这样僵持了大半日,本小爷饿得受不了懒得搭理她,便到海里抓鱼烤着吃,回来时精卫又继续往海里乱扔东西了。

  本小爷饿得慌先将几条鱼烤熟了,躺在块大石头吃着的时候才开导她,“小精卫啊小精卫,你这样老往大海里丢东西,会污染大海的。”起初开导了很久小精卫都没搭理我,吃完三条烤鱼打了个饱嗝准备吃最后一条时,她突然飞过来啄我的手,“人妖,这条鱼姐姐要了。”

  这是本什么书啊,抢本小爷的烤鱼便算了,还这般有理和厉害,一眼便看出本小爷是个人妖。

  哎!本小爷这是吃饱了撑着了,居然相信师父这次不是给我挖坑。想到这一层我冲天大叫:“师父——!”

  “别叫了,你师父睡着了?”

  “你……你认识我是师父?”

  精卫啄了几下烤鱼,冲我说,“你先化了我身上的封印,我再告诉你。这样吃太慢了。”

  我难以置信地望她半天,又犹豫了一小会,这才施法替它解了封印。五光十色的刹那,一粉衣女子立于身前。我摸着下巴邪笑,呦!还是个美少女嘛,在外面本小爷有师父看着有色心没色胆,这下还不得暴露天性祸害你这美少女?

  “啪!”这一巴掌猝不及防间打过来,疼得我叫了起来,和着叫声的是,“变态!”二字。

  这一遭来听故事倒真是长见识了,这精卫无所不知,师父着实挖了个天坑啊!

  我捂着脸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精卫许是觉得不大好意思,转身冲着打大海飞去。

  本以为她嫌一只烤鱼不够吃又去抓鱼,不想她在大海里沐浴起来,我扭头望着石头上被她啄了一半的烤鱼,微微咽了咽口水。

  那可是最大的一条啊,烤了半天就这么糟蹋了,还能咋样?不然捡起来吃了?正心疼着纠结要不要捡的当口,一只嫩手迅速拿走了烤鱼。我愣了愣扭头过去,精卫愣了愣,将卡在嘴边的,还挂着一小块鱼肉的长长的鱼骨头递过来,“人妖,你还要么?”

  作孽啊,师父!十三要出去,这样受虐听故事,十三不听了。

  师父鼾声隐隐传来,本以为听错了,定神之时鼾声清晰,本小爷欲哭无泪,想发火又不知冲谁,只能纵身一跃跳海了。

  儿时喜看些言情小本,本小爷最不理解那些动不动寻死觅活痴男怨女,总觉得他们意志不够强大才为点小事寻死觅活。如今到了自己摊上一点小事,倒是比他们更开不开更想寻死觅活了。这个案例说明再强大的意志也会有被小事消磨的时候。不过这有个前提我的意志得强大。如果我的意志不过是自己想象着强大,结论便成了个未知。

  精卫的意志着实够强大。我这厢海里折腾了一番顺带沐浴完才出来的,她那厢便又在往东海里乱扔东西了。这次因被我解了封印,她便以术法运来些小丘扔到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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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故意问,“精卫,你又往海里乱扔东西?”

  精卫边施法边说,“我要将它填平了。”

  “填平了?大海多好啊,你填平作甚?”

  “填平了,我便能过彼岸去了。”

  “你要去彼岸?你去那里作甚?”

  “我的心上人被困在了海之彼。”

  精卫说这话的时候表面很轻松,眼里和语气里却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悲伤,猝不及防间我似看到了一个悲剧:一个女子周而复始填却大海,只为了见到她在彼岸的心上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却可以想象成个虐心的故事。我想象着,彼岸的心上一样在等女子,但一个人等另一个人能等多久呢?精卫不是人,假设那个人和精卫一样是神,等精卫某一日填却东海到了彼岸,只怕那个神早变心了。

  又或者,那是个人。一个人去等一个神,精卫就没想过岁月不饶人?我想象着这个天真粉衣少女某一天真将茫茫东海填平到了海之彼,她的心上人敌不过岁月老死了,她立在长满枯草的坟前,哭红的双眼透过枯草里的坟堆,看到那一堆森然的白骨。

  我的神识被一缕神思牵引,真看到后来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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