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回京_清穿之皇子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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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回京

  孝庄临走之时曾经嘱咐康熙,她既不想惊扰太宗,又舍不得康熙父子,所以不必将她带去盛京同皇太极合葬,只要葬在和顺治皇帝最近的地方便好。

  康熙直接命人将孝庄生前所居的慈宁宫东王殿五间拆了,再原样迁到昌瑞山下,以“暂安奉殿”命名,将孝庄安葬在里面。

  不过短短几句吩咐,便叫殷陶浮想联翩,脑补出了一出关于孝庄、皇太极、海兰珠、多尔衮、顺治帝人的情感大戏。

  殷陶前往东陵安奉殿守陵后,一待就是一年半的时间。

  好在舒怡生产之时恰逢新年,他京待了半个多月,得以跟妻儿碰了个面。

  舒怡这一胎生下了一个小阿哥,洗三礼那天,康熙赐名弘晏。

  晏字同安字一样,都有“安定,安乐”的意思,殷陶对于康熙给一双儿女赐的名字都很喜欢。

  不知道康熙是不是感念他替自己过来守陵祈福的缘故,殷陶虽然人不在京城,份例却跟上来了,已经享受到了郡王的待遇,就连福晋寄过来的信中也曾提到,府上的供给也同往日不一般了,自从殷陶走后有了质和量的飞升。

  殷陶只是光头阿哥,虽然这几年和九爷合伙赚了不少钱,想吃什么可以自己购置,但是内务府那边还是不买账,份例还是那个份例,多一毛钱都不给的那种。

  也不能说内务府刻板,毕竟他这几年是真正的赋闲,在京中混得一般,基本跟五爷、七爷一个水准,比十爷都差老远呢,更别说十三十了。

  可能看出来了他没有站队的意思,自从出宫建府后,太子也不大找他了,直郡王更是眼里看不见他。

  殷陶隐隐感觉哥要开始介入争位了,但一向求稳的爷还在蛰伏期间,并不冒头,既不主动贴太子,也不主动贴康熙,更是远远地躲开直郡王,倒是没事经常拉着殷陶种地。

  毕竟十三现在跟着太子忙得很,不能陪四爷种地,殷陶便被拉了壮丁。

  殷陶觉得种地也不错,挺修身养性的。为了用实际动响应大爷的号召,殷陶又在自己后院开了一块地——因为弘晖人经常过来玩,殷陶便把课外活动时间加了种地一项。

  爷知道了很高兴,觉得十二弟这个培养孩子的法子很是不错。

  但他后院侧妾侍太多,没什么空地弄来种菜,表示十分遗憾,正好十二弟补了这个不足。

  而十三依然站在太子那边。

  太子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十三跟他这么多年为得是什么。

  对于八公主出嫁一事,太子很是上心,给了六万两的压箱底银子不说,听说十三想叫妹妹带医女和大夫过去,想在归化城里建房子,太子求了康熙给公主带了好的医女和医官,选了住址,并且请了旨意,叫十三可以亲自送嫁。

  十三是最义气的人,太子这份情,十三记在了心里,明明知道现在太子不比以往,但还是坚定地站在了太子这边。

  殷陶也终于明白太子当初借了那么多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这年头,养小弟的也不容易。

  今年年初时候,托合齐还曾来过皇陵一次,说是这几天正好休沐,过来看看他,还有件事请十二阿哥帮忙拿拿主意。

  能叫托合齐巴巴儿跑来皇陵询问的一定不是小事。

  殷陶示意托合齐但说无妨。

  托合齐倒是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是自己掌握了三爷开始夺嫡的证据,询问殷陶三爷是个怎么样的人,依着三爷的性子会不会有夺嫡的想法?这个消息是否可靠?会不会是对手放出的烟雾丨弹,用来迷惑人的。

  毕竟他作为步兵统领,不能给皇上弄些虚假信息,也不能弄一堆似是而非的信息叫皇上自己甄别,一定真实且有效,如果拿不准是否真实,倒还不如不弄。

  除了对于信息的判别外,托合齐还想问十二阿哥是不是跟三爷关系不错,毕竟以前定嫔和荣妃都住在钟粹宫里,若是关系不错的话,那他也愿意卖给荣妃和三爷一个人情,放他们一马。

  殷陶这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舅舅的差事,果然跟明朝锦衣卫差不多,对于京城的皇子和百官有监察作用。

  殷陶记得历史上三爷的确是有夺位的,直觉这个消息会是真的。

  只是殷陶觉得有些好奇,一直跟在太子身边一心向文的三爷为什么会突然有了夺位的念头?是不是看直郡王当大哥很爽,自己也想当一当,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但听了托合齐的说法,仿佛三爷夺嫡夺得有些不伦不类,没有拉拢群臣,也没有串联兄弟,只是带着一群文人在那里瞎弄。

  殷陶想了想,对托合齐道:“依着三哥那个性子,也弄不出什么大名堂来,还是算了吧。毕竟我跟三哥关系一向不错,从前在阿哥所读书时候,三爷也一直很照顾我。”

  既然十二阿哥说他和三爷关系不错,托合齐便歇了给康熙通风报信的念头,这事就算结了。

  送走托合齐后,殷陶稍稍盘算了一下,如今京城主有股势力在夺嫡——直郡王、太子、三爷、爷。

  除此之外,还有隐藏在直郡王下头的八爷。

  这京城的水也够混的。

  康熙倒是没有忘记他这个还在守皇陵的儿子,时不时地就叫内务府送一些稀罕的吃食来。

  皇陵的那几个厨子如今练出了一手的好素菜,并且每每看到十二爷都会一阵儿狂喜——自从这位贵人来了,皇陵伙食水准直线上升,十二爷一个人才能用多少饭?加上身边伺候的人也就能用个五分之一,剩下的可就便宜他们了。

  不光伙食,就连衣服、炭火、例银等各种份例都上来了,故而这些人对待殷陶态度好得不像话,殷勤到不,恨不能把十二皇子供起来,求他在这里多待上一些时日。

  康熙十七年九月,一个看起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秋日清晨,殷陶捧着厨房新做的盖浇饭自顾自发呆之时,外头钟原来报,五爷来了。

  五爷是奉了康熙的旨意来接他的。

  殷陶见到五爷心中欢喜,短暂的寒暄过后,他给五爷执壶沏了新茶,招呼五爷坐了下来:“五哥且稍,容我收拾一下箱笼,稍后出发。”

  五爷倒是不着急,他慢悠悠地坐了下来,对着殷陶叹了一声:“十二弟还不知道吧?”

  “什么?”

  “京里出大事了。”

  “怎么了?”

  “太子已经整整两个月不见人影了。”

  殷陶只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十三呢?”

  “我不知道。”五爷摇了摇头,“皇阿玛七月去塞上之时,只叫了老大、太子和十三、十和几个小的跟着,我们几个都没有带。之后……小十八便殁了,老爷子带着人紧赶慢赶来,从木兰围场抵京后,太子和十三就一直都没有露面。就在前几日,太子爷被皇阿玛转移到了咸安宫里,但一直没有松口说出什么讲究来……哎……”

  真不知这一场闹剧会如何收场。

  “五哥且稍。”殷陶定了定神,又不自觉地把方才的话复了一遍,“我这就去收拾行李,咱们尽快京。”

  骑了个小时的马抵达京城后,殷陶的第一站还是要去乾清宫跟康熙报道。

  不知是不是低下几个儿子太过不省心的缘故,不过短短一年多不见,康熙就肉眼可见的苍老了许多。

  殷陶一个恍惚,记得自己刚穿越过来没多久之时,正逢太后生辰,阖宫的嫔妃、皇子们都去给太后祝寿。

  他和康熙就是在那一天第一次正式见面。

  那时的康熙只有三十几岁,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来到宁寿宫中,一身绛色龙袍,高大威武,丰神俊朗。

  一转眼也有二十多年了,他都娶亲生子了,也难怪康熙变老。

  康熙招呼他坐过来,给他上了喜欢吃的牛乳和点心,陪着他聊了聊这一年多的守孝心得,却丝毫没有提及太子和十三的事情。

  从乾清宫出来以后,殷陶又去了宁寿宫中拜见太后。

  和康熙面上平和骨子里却泛着疲惫不同,太后似乎过得不错,见了殷陶心情大好,笑吟吟地招呼殷陶过来坐坐。

  太后根本不知道太子和十三的事情,估计是康熙发话了,宁寿宫里瞒她得很紧,导致太后到现在还不知道事态严重。

  一路回京之时,殷陶听五爷提起,因着苏麻喇姑的过逝,太后也消沉了好一阵子,从康熙十六年起,身子便断断续续的不好。

  去年春天,七哥患了病在南苑调养之时,康熙便下了明旨,不许任何人在太后面前提到七爷病情,只要太后问起来便说已经痊愈。

  这次太子和十三的事情,想来康熙还是选择瞒着太后。

  毕竟苏麻喇姑刚刚过逝不久,太后若是因着废太子之事急火攻心,一个不好也栽过去,康熙会被扣上不孝的帽子。

  谨慎的康师傅是不会做这种落人口舌的事情,故而太后还不知京中已经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

  太后先问了殷陶这一年来的情况,而后说起自己宫里做了极好吃的风干牛肉,用的是蒙古的方子,蒙古的厨子,外加蒙古新到的小肥牛制作而成。

  太后对着殷陶感叹:“我也是许久没见到十三和十了,从前小十三爱吃这牛肉干,小十也说好吃,每每说起来笑得厉害,也不知是不是在逗我。我这儿还有小厨房新制的奶酪和炒米,配着奶茶吃正好,不如就让郑姑姑备上份,辛苦你再跑一趟,给老五、小十三和小十都送一份过去。”

  殷陶点头应了下来。

  今日刚刚见了五爷,倒是许久没见十了。

  殷陶心里还记挂着十三和太子的事,匆匆去长春宫给额娘请安之后便去了十府上。

  即便包打听如五爷,也没有打探出来十三如今关在哪里,殷陶虽然不抱希望十能够知道,但在送牛肉干的时候还是不免多问了一句。

  十这几年倒是稳了,看着成熟了些,也不似从前一般,一听到那句话不对付瞬间炸毛。

  十听了殷陶这话甚至还好心提醒了一下,现如今谁都不敢碰太子和十三的事,当初把太子挪到咸安宫一事,看到的人实在不少,但是敢问出口的一个没有。

  大家似乎这会子都变成了瞎子和哑巴。

  殷陶倒是没有被十给吓唬住。

  康熙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对太后提起十三和太子的事,自己也并没有跟太后说起,只是接了太后赏赐替十三送过去,不管怎么说都不是抗旨。

  虽然这是殷陶这是玩的一个文字游戏,但他也了解康熙,当时下令囚禁十三和太子也是一时生气,但绝不会把孩子按到泥里。

  他只是一年没有见到康熙,又不是十年没有见到,自认对于康熙还是了解的。

  康熙虽然算不上是一个多好父亲,但对于自己的儿子终归还是心疼的,

  十三后来身子不好,就是在这此废太子风波时候被磋磨坏了的。

  殷陶觉得那应该并不是康熙本意,他再是一时生气,也不会愿意放任奴才们磋磨自己的儿子。

  况且距离那事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康熙有再大的气也该消一消了。

  就算还没消气,有气就冲他来撒吧。

  他现如今刚守陵回来,也算有功之人,康熙就算为着物议,也不会在对他做什么太过的事情。

  相比十三而言,他现在血更厚,能抗,康师傅往他身上撒气也好,总好过再往十三身上扎刀子。

  反正将来还有哥呢,他也没有在怕的。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十三在哪里,但殷陶记得,历史上都盛传十三被康熙关在养蜂夹道。

  不管怎么说,就去碰碰运气吧。

  沉的木门被瞬间推开,一道阳光霸道地打了进来。

  十三感觉眼前一灼,从已经翻得有些残破的那本曲谱当中抬起头来,看到十二哥背着阳光走了进来。

  他被秘密挪到这个地方,从无人知道,也人询问,十二哥怎么找了过来?

  殷陶见了十三也是微微一怔。

  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不见,再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十三虽然身上衣衫已经破旧,胡子拉碴,头发也微微凌乱,但精神气儿还好,收拾得也还算干净,但从看管人的眼色和此处环境来看,想来吃了不少苦,是来自身体和心理的双煎熬。

  殷陶坐了下来,给自己和十三都倒了杯水,打开食盒盖子,将太后赐下的几样零食一样一样摆在了桌上。

  十三喉结微微动了动,拈起一块儿奶酪放在口中,浓郁的微甜的奶味儿随之化开,是他这两个月来吃过的最有味道的食物。

  殷陶看十三一连用了三块奶酪,怕他噎着自己,将那杯水递到了十三手上:“这是今儿去宁寿宫时候,皇祖母赏的,一份给了我,一份给了五哥,还有两份叫我带给你和十弟。虽然你这里是难找了些,但好歹也找到了,倒是没有辜负了皇祖母的嘱托。”

  殷陶虽然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但十三心里难受,就想找个人说说话,便主动说起了那天的事情。

  当时太子欲行大不敬的事情闹了出来,皇阿玛怒斥太子,将太子之前做过的错事一桩桩一件件数落了出来,并直言太子德不配位,欲废其位。

  他当时觉得太子实在可怜,一时上了头给太子辩解了两句,皇阿玛的怒火便也波及到了他的身上。

  当时那种情况下,其实不说话是最好的选择,他也是一时义气说错了话,被皇阿玛给办了其实也不冤枉。

  十三认了。

  从十三开始提到这件事时,屋里伺候的人便都跟见了什么洪水猛兽般,一股脑儿全都迅速退了出去,甚至还贴心地给两位皇阿哥关上了门。

  足可见这件事情多么让人触碰不得。

  殷陶紧紧握住了十三的手,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却被十三出身阻住。

  “此地不宜久留,十二哥还是早些去为好。弟弟家中之事还十二哥劳烦十二哥上心代为照顾,十二哥的恩情……我一直都记着,若是日后还能一朝翻身,必当倾力相报。”

  殷陶将手指搭在了十三腕间,给他诊起了脉。

  虽然学医这么多年,但因着宫里有太医,医馆有大夫,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用上。

  想不到这辈子第一次医治病人,对象还是十三。

  十三身子的确是亏了一些,尤其是腿上的疮疾实在不好再耽搁了。

  殷陶临走之前又留下了银钱,请看守的兵丁代为抓药。

  看守十三的兵士们原以为十三爷已被康熙厌弃,之后便会像阿敏一般被圈禁起来,永无翻身之日。

  可如今看到十二爷带着太后赏赐送了过来,又是留银子又是开药方,原本的想法便有些站不住脚了。

  十二爷那般自然轻松,仿佛笃定十三爷很快就会被放出去。听说太后是最和善的老人家,自然不会看十三爷受苦,说不定十二爷的想法才是真的。

  几个看守的兵士们对着殷陶满面堆笑:“十二爷客气了,您放心,奴才们一定照十二爷说得去办,好好照看十三爷。”

  这时候说得越少越能叫对方脑补更多,殷陶见已经达到了想要的效果便也不再久留,只是笑了笑,对着几个兵士们道了声“好”,转身离开了养蜂夹道。

  殷陶虽然刚刚京,但是盯着他的人实在不少。

  八爷也是听人说了殷陶行踪之后,才知道老十三关在了养蜂夹道。

  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八爷正在跟何绰对弈,他手执黑子,久久不落,半晌后又放回了棋盒,对着何绰道:“真没想到十二弟竟然这么大胆。”

  当真是记吃不记打,刚刚获准守陵回京,又整了这出幺蛾子来。

  在他看来,迟早要完。

  爷也是密切关注十二和十三两个弟弟的,听说这事之后也是一叹。

  十二弟当真是至情至性之人。

  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后,殷陶准确找到十三关押地点并前去探望的事情也传到了康熙耳朵当中。

  来汇报的人也尽量避重就轻,说是十二爷得了太后给十三爷的赏赐,不是为了过去探望十三爷,而主要是为着给十三爷送赏的。

  康熙听了这话后,也默默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是十二耍心眼,但最终还是默默叹了口气,没做处置:“随他去罢。”

  十二的作为倒是也给他了一个提醒。

  太子和十三已经不明不白地被关了整整两个月,朝中上下都在注意着这件事情,想等一个说法。

  的确不能再逃避下去,是时候该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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