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离开
拿帕背叛了我。
卡达尔写下了这六个字。
吉斯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他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电视机。上面播放的是名为《星际战士》的特摄剧，以五个代表色不同的战士为中心展开的波澜壮阔的故事，卡达尔无聊的时候看了几眼，炫酷的设定和相当尊重现实的画面表现力还算有趣——老实说他观看的时候不免把这比作特战部队首领看第一滴血的感觉，除此之外的剧情方面还是稍显幼龄，即使背景很有深度，却依然采用朝着幼儿方向发展的表现方式。当然吉斯喜爱的应该不止这些，里面人物那些奇葩的变身姿势对于他来说绝对是有趣到爆……这点不容置疑。
“波特红好厉害的感觉。”吉斯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脖子，ed里的旋律相当美妙，卡达尔没有遮住那六个字的意思，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人看得懂汉字。
白发红肤的男人眼睛里绽放着兴奋的光芒，那光芒沉淀在一片琥珀色的迷雾中。
卡达尔转过头来对着他嗅了嗅，吉斯傻傻一笑，然后配合地哈了一口气。很好，他醉了。卡达尔得出了结论，从他的口臭和他的行为上。
“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坏家伙，没想到这么有意思。不止请我喝酒，还一起看《星际战士》。不过基钮特战队的舞蹈太严格了，虽然我承认了你……”
所有的絮絮叨叨戛然而止。
卡达尔在收回右手之前轻轻地一震，房间在一瞬间闪亮，又一瞬间回复。
吉斯无法再说话了，他的半个下巴和整个胸腔都被蒸发成了空气，那个残破的嗓子只能发出类似于风中的蜡烛一样奄奄一息的声音。
卡达尔从一旁拿过一张帕子，慢慢地擦拭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内脏、筋肉。
“你太蠢了。”他点了点吉斯的额头，强大的外星战士就这样带着凝固的不可置信的眼神，倒了下来，“我一直，都是个坏家伙。”
三分钟之后，整个星球化作了乌有。
十分钟之后，卡达尔报告了总部：一个叫做布罗利的家伙袭击了这里，吉斯战死，星球上的设施全灭，对手的战斗力超过十万，只有自己依靠巨猿化勉强逃过一劫。
为了增强说服力，他把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展示给了总部的管事人员。那里布满致命的伤口，做不得假，卡达尔能有一口气在也是万幸。
由于弗利萨不在，萨博只能按照军团内部设置的条例惩罚他，而卡达尔利用自己的资源在细节处调整了一下。
总而言之，大概半个月之后，他将会前往银河系猎户座旋臂里的某个恒星系。经过讨论之后人们答应他带走五十颗栽培人的种子。
“……他走的时候很高兴。别人看不出来，但我能。”
拿帕说。
他对着贝吉塔说。
他们正在一艘巨大的飞船上，两个人坐在船首的位置，透过一块巨大的玻璃可以看到无尽的星河运转。
“看来是摸不准你以后是不是会去找弗利萨，所以想要远离危险……”赛亚人的王子静静听完，突然冷笑一声，“这个家伙，我还以为他不怕呢。”
“我一直认为他是唯二怀着反抗弗利萨心思的人。”拿帕提醒自己的效忠对象。
贝吉塔向前走了一步，他几乎可以看到玻璃上自己不明显的倒影。一个发如烈火的男人，眼眸却是冰一样的冷冽。
“我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意味深长，“我再也不会看轻他了……再也不会。”
说完这句话，他转头朝着身后的门走去。
拿帕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另外，拿帕，你这句话很让我讨厌。”贝吉塔关门之前顿了一顿，“有勇气反抗弗利萨的人，从来不止我和那家伙。至少我还知道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咔。
门关上了。
然后是良久的寂静。
久到令人近乎窒息。
“我现在相信了，贝吉塔。”某一刻，拿帕缓缓开口道，“我终于相信，你没有在看轻卡达尔了——你已经不再看轻任何人。”
谢谢你给我尊严。
他走近了玻璃，看向无限深的星空里，没有说出这句话。
飞船继续行驶。
……
“你不愿意！”
弗利萨皱起了眉头。
他此时正在比高星的内部，金属流动定型构成一个小小的房间，将他困住，这是一种拒绝的姿态。但这不对，他和它本该处于一个高度融合的状态……不只是本该，在那一刻之前，他的确已经是慢慢融入了这颗星球。肉体和金属、骨骼和金属、神经和金属、能量和金属……甚至是灵魂、本质、乃至于名为弗利萨这个个体独一无二的所有东西都全部和金属金属金属金属融为一体，他变成它，它变成他。
而现在它拒绝了他。
弗利萨的左眼变成了个无限深远的银河般的漩涡，那是一条一往无前无人可以阻挡的河流。再强大的人都只是河流里的一粒沙子。而此时有一颗叫做弗利萨的沙子跳出了河流，这一瞬间有无数颗这样的沙子或是逆流或是顺流朝着四面八方探寻，无数仿佛残片一样的东西闪过那只左眼，信息量之大就像一道气势恢宏横空飞去的光柱。
冰冻恶魔的额头冒出了青筋。
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一根同样熟悉的尾巴，皮肤略微黑了一点，也更加年轻，没有刀疤。这里的熟悉有两种意义，他曾经在见过他。一次在梦中，他死了；一次是现实，对方死了。
他看到了一株银白色的大树，那个带给他很危险感觉的赛亚人小子坐在树上吃下了一颗银白色的果实。
他看到了一只银白色的大猩猩仰天咆哮。
他看到自己和猩猩的战斗。
他看到那只猩猩爆发出不逊色自己的力量。
他看到整个比高星都在帮助那只猩猩。
最后他看到一个事实：
荒凉了太多年的宇宙突然间爆发出一阵辉煌灿烂的光芒，在一颗金属星球的表面凸显出一只巨大无匹通天彻地的猩猩，无数电缆支持在他的身体上，又像是在脊椎上扭曲捏合在一起成为了一颗无限巨大的大树，而电缆就是大树的枝桠，仿佛通着电流般传播着无数脉动的讯号。而对面是无尽的宇宙星空，一个身体光滑娇小的生命体立足不知上下的虚空中振声怒吼，他的通体洁白，只在几个关键的部位生长有蓝紫色的水晶。不管是被复述、被记载、被描绘、被摄影，都无论如何表达不出那种真相，那是一种完全完美完全无缺的感觉，仿佛在告诉观看者一个毫无疑问的事实：他就是究极的生命。
但再怎么究极的生命，也难以抵挡这只猩猩。金属星球提供堪称无限的庞大能量，由那颗作为脊椎的大树来进行融入生命本质的能量转化，再被一只足以将暴力和强大挥发得淋漓尽致的大猩猩所使用……
最后的结局里，宇宙再一次陷入了永恒的迷梦。巨大的猩猩朝着天空咆哮，即使没有声音依然震动着相近的几个星球，而那个完美无缺的究极生命只剩下了一半的身体，剩下一半正在苟延残喘，猩猩伸手捏住，然后张开了大嘴……
弗利萨猛然睁大了眼睛。
那是我。
这是命运。
弗利萨默默闭上了双眼，他知道这个星球不属于自己。
在离开星球的时候他看到了树上熟睡的青年，他没有动手，空气中的有无数个声音叫他不能出手，大地裂开露出下面丑陋的电缆线。他看着那张脸，默默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预知梦。
你就是达列斯吗？神经树的拥有者……还有将来杀死我的超级赛亚人？
……多多利亚这个蠢货。
回到飞船的时候，萨博赶紧迎了上来。虽然对弗利萨“记住这颗星球的位置”这个命令感觉不可思议……按照他的理解，大王的超能力完全可以拖动整颗星球，怎么会需要记下位置以后再来找。但他也看得出弗利萨的心情并不太妙，即使是多多利亚那样的蠢货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招惹大王，聪明的萨博当然也不会。
他恭敬地按照自家大王的指示做事，在弗利萨轻微透露多多利亚将会死得很难看的时候萨博不免露出了笑容。
而弗利萨闭上眼睛想了很久很久。
最后这艘飞船还是没有回到基地，而是朝着另一个完全背离的方向。
“萨博，我问你一个问题。”
“啊……是！”
“我的父亲到底有多强呢？”
“……”
“不敢回答吗？这样的应对相当于告诉我，他的确要比我强。”弗利萨没有在意地挥了挥手手，“我并不会怪你，这是事实。”
“……是。”
“所以，我们现在先去找哥哥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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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达尔写下了这六个字。
吉斯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他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电视机。上面播放的是名为《星际战士》的特摄剧，以五个代表色不同的战士为中心展开的波澜壮阔的故事，卡达尔无聊的时候看了几眼，炫酷的设定和相当尊重现实的画面表现力还算有趣——老实说他观看的时候不免把这比作特战部队首领看第一滴血的感觉，除此之外的剧情方面还是稍显幼龄，即使背景很有深度，却依然采用朝着幼儿方向发展的表现方式。当然吉斯喜爱的应该不止这些，里面人物那些奇葩的变身姿势对于他来说绝对是有趣到爆……这点不容置疑。
“波特红好厉害的感觉。”吉斯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脖子，ed里的旋律相当美妙，卡达尔没有遮住那六个字的意思，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人看得懂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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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达尔转过头来对着他嗅了嗅，吉斯傻傻一笑，然后配合地哈了一口气。很好，他醉了。卡达尔得出了结论，从他的口臭和他的行为上。
“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坏家伙，没想到这么有意思。不止请我喝酒，还一起看《星际战士》。不过基钮特战队的舞蹈太严格了，虽然我承认了你……”
所有的絮絮叨叨戛然而止。
卡达尔在收回右手之前轻轻地一震，房间在一瞬间闪亮，又一瞬间回复。
吉斯无法再说话了，他的半个下巴和整个胸腔都被蒸发成了空气，那个残破的嗓子只能发出类似于风中的蜡烛一样奄奄一息的声音。
卡达尔从一旁拿过一张帕子，慢慢地擦拭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内脏、筋肉。
“你太蠢了。”他点了点吉斯的额头，强大的外星战士就这样带着凝固的不可置信的眼神，倒了下来，“我一直，都是个坏家伙。”
三分钟之后，整个星球化作了乌有。
十分钟之后，卡达尔报告了总部：一个叫做布罗利的家伙袭击了这里，吉斯战死，星球上的设施全灭，对手的战斗力超过十万，只有自己依靠巨猿化勉强逃过一劫。
为了增强说服力，他把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展示给了总部的管事人员。那里布满致命的伤口，做不得假，卡达尔能有一口气在也是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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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大概半个月之后，他将会前往银河系猎户座旋臂里的某个恒星系。经过讨论之后人们答应他带走五十颗栽培人的种子。
“……他走的时候很高兴。别人看不出来，但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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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着贝吉塔说。
他们正在一艘巨大的飞船上，两个人坐在船首的位置，透过一块巨大的玻璃可以看到无尽的星河运转。
“看来是摸不准你以后是不是会去找弗利萨，所以想要远离危险……”赛亚人的王子静静听完，突然冷笑一声，“这个家伙，我还以为他不怕呢。”
“我一直认为他是唯二怀着反抗弗利萨心思的人。”拿帕提醒自己的效忠对象。
贝吉塔向前走了一步，他几乎可以看到玻璃上自己不明显的倒影。一个发如烈火的男人，眼眸却是冰一样的冷冽。
“我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意味深长，“我再也不会看轻他了……再也不会。”
说完这句话，他转头朝着身后的门走去。
拿帕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另外，拿帕，你这句话很让我讨厌。”贝吉塔关门之前顿了一顿，“有勇气反抗弗利萨的人，从来不止我和那家伙。至少我还知道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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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相信了，贝吉塔。”某一刻，拿帕缓缓开口道，“我终于相信，你没有在看轻卡达尔了——你已经不再看轻任何人。”
谢谢你给我尊严。
他走近了玻璃，看向无限深的星空里，没有说出这句话。
飞船继续行驶。
……
“你不愿意！”
弗利萨皱起了眉头。
他此时正在比高星的内部，金属流动定型构成一个小小的房间，将他困住，这是一种拒绝的姿态。但这不对，他和它本该处于一个高度融合的状态……不只是本该，在那一刻之前，他的确已经是慢慢融入了这颗星球。肉体和金属、骨骼和金属、神经和金属、能量和金属……甚至是灵魂、本质、乃至于名为弗利萨这个个体独一无二的所有东西都全部和金属金属金属金属融为一体，他变成它，它变成他。
而现在它拒绝了他。
弗利萨的左眼变成了个无限深远的银河般的漩涡，那是一条一往无前无人可以阻挡的河流。再强大的人都只是河流里的一粒沙子。而此时有一颗叫做弗利萨的沙子跳出了河流，这一瞬间有无数颗这样的沙子或是逆流或是顺流朝着四面八方探寻，无数仿佛残片一样的东西闪过那只左眼，信息量之大就像一道气势恢宏横空飞去的光柱。
冰冻恶魔的额头冒出了青筋。
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一根同样熟悉的尾巴，皮肤略微黑了一点，也更加年轻，没有刀疤。这里的熟悉有两种意义，他曾经在见过他。一次在梦中，他死了；一次是现实，对方死了。
他看到了一株银白色的大树，那个带给他很危险感觉的赛亚人小子坐在树上吃下了一颗银白色的果实。
他看到了一只银白色的大猩猩仰天咆哮。
他看到自己和猩猩的战斗。
他看到那只猩猩爆发出不逊色自己的力量。
他看到整个比高星都在帮助那只猩猩。
最后他看到一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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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怎么究极的生命，也难以抵挡这只猩猩。金属星球提供堪称无限的庞大能量，由那颗作为脊椎的大树来进行融入生命本质的能量转化，再被一只足以将暴力和强大挥发得淋漓尽致的大猩猩所使用……
最后的结局里，宇宙再一次陷入了永恒的迷梦。巨大的猩猩朝着天空咆哮，即使没有声音依然震动着相近的几个星球，而那个完美无缺的究极生命只剩下了一半的身体，剩下一半正在苟延残喘，猩猩伸手捏住，然后张开了大嘴……
弗利萨猛然睁大了眼睛。
那是我。
这是命运。
弗利萨默默闭上了双眼，他知道这个星球不属于自己。
在离开星球的时候他看到了树上熟睡的青年，他没有动手，空气中的有无数个声音叫他不能出手，大地裂开露出下面丑陋的电缆线。他看着那张脸，默默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预知梦。
你就是达列斯吗？神经树的拥有者……还有将来杀死我的超级赛亚人？
……多多利亚这个蠢货。
回到飞船的时候，萨博赶紧迎了上来。虽然对弗利萨“记住这颗星球的位置”这个命令感觉不可思议……按照他的理解，大王的超能力完全可以拖动整颗星球，怎么会需要记下位置以后再来找。但他也看得出弗利萨的心情并不太妙，即使是多多利亚那样的蠢货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招惹大王，聪明的萨博当然也不会。
他恭敬地按照自家大王的指示做事，在弗利萨轻微透露多多利亚将会死得很难看的时候萨博不免露出了笑容。
而弗利萨闭上眼睛想了很久很久。
最后这艘飞船还是没有回到基地，而是朝着另一个完全背离的方向。
“萨博，我问你一个问题。”
“啊……是！”
“我的父亲到底有多强呢？”
“……”
“不敢回答吗？这样的应对相当于告诉我，他的确要比我强。”弗利萨没有在意地挥了挥手手，“我并不会怪你，这是事实。”
“……是。”
“所以，我们现在先去找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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