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十八章：庄周梦蝶（初见）
“小软，你听说了没？中文系的那根草自杀未遂，还在校医院住着呢，咱们偷偷去看看吧！”
我两眼放光，兴奋地拉扯着面前埋首书山的女孩。
她叫苏小软，我最好的朋友，她有一头又黑又直的长发，齐刘海，大眼睛，清纯可人，在我们这种雌性生物近乎绝迹的天文物理专业，简直就是一朵人人追捧的阆苑仙葩。
见小软不理我，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笔：“这年头真是没比你更勤奋学习的大学生了，反正我是没见过！时光美好，整天啃书太没劲了吧？”
向来好脾气的小软暴躁地吼了起来：“黎大小姐！你有个有钱的老爸，有几辈子挥霍不完的财富，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可我不一样，我是农村来的，爸妈含辛茹苦供我上学，以后还指望我养活！我们这破专业，不考研去哪儿找工作啊？把笔还给我！我没心思跟你一起胡闹！”
我抓狂地说：“小软，这才大二，你着急个什么劲啊？”
小软冷冷地说：“才？大学四年都已经过去四分之一了。”
我耍赖地趴到她肩膀上，勾起她小巧的下巴：“美人呐，温什么书啊，伺候好本小姐，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走开，我不搞基。”小软没好气地说。
“没关系，我还有个弟弟，风华正茂——”
“他才十二岁，犯法的！我没这么禽兽！”小软残忍地将黎砚这个苗红根正的金龟婿拍死在沙滩上。
“小软，陪我去看一眼嘛。”
小软两手一合，夹住我的脸，认真地说：“黎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人家又不是怪物，不是内心受到了无法排解的煎熬，谁会想到自杀？你还要跑去看热闹，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很缺德吗？”
“好嘛好嘛，不去了还不行嘛！”我把小软黏在我脸上的手扯了下来，举手投降。
校医院三楼，走廊尽头的病房里，总共有四张病床，却只住着一个病人。
我踮起脚尖，透过门上的玻璃，偷偷打量起那个少年来。
他剪着一头清爽的碎发，穿着蓝白色相间的病号服，靠坐在床头，侧着脸看向窗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冰冷又淡漠。
我以为他号称中文系之草，是因为中文系只有他一个雄性生物，可是看起来，他还是根名副其实的“草”。
小软说的对，我是个无聊又缺德的人，所以才会把别人自杀这种事，当成一件好玩的事情，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没心没肺地构建自己的欢乐。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推开门，我准备好的台词是：唉，王子虔呢？他怎么不在？
然后他会说，不好意思，这个病房没有叫王子虔的人。
我再装作奇怪地说，不对呀，护士明明说他在这里的！那你知道他在哪个病房吗？
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
我推开门时，那个少年警觉地看了过来。
他很白，不是粉面油头的那种白，而是冰雪一般干净澄澈的白。那张白皙的脸上，嵌着一对浅褐色的眸子，清亮得宛若透明，漾着潋滟的水光，温柔得仿佛能将人整个都融化掉。
我预设的套路只萌了个芽，就凋谢了。
我十分花痴地说了一句十分孟浪的话。
“同学，你的眼睛真好看。”
他的眸子虽然漂亮，可目光却是冷冰冰的，轻若浮云般从我的脸上掠过，又飘向窗外，直接将我当作了空气。
可惜，我是个承受冷眼、白眼能力彪悍的人，好听地说，叫宠辱不惊，难听地说，叫臭不要脸。
我毫不在意，自来熟地走到他床前，问道：“你为什么要自杀？失恋了？”
我大概说错了话，他转过脸，厌恶地看着我，冷冷地说：“滚出去。”
我有心逗他，两手一摊：“我又不是皮球，怎么滚？”
我琢磨着他会说，那就请你走出去。
结果他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曾，直接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
仿佛是怕瞥见我会污了他的眼睛，他索性一仰头，闭上了眼。
真要是被护士给“请”出去，我也觉得有些难堪。“嘁”了一声，转身走了。
这事当然没完，我一出医院，拿起手机就打了一个电话。
“钳子，前两天自杀的那个男生，我要他的资料。”
“行，你等着。”
半个小时后，王子虔冲我吹了一声口哨，扬起手中的一张a4纸，嬉皮笑脸地说：“阿墨，你怎么谢我？”
王子虔，王氏集团的继承人，金光闪闪的富三代。
我们家这种半路出家做生意的，跟他们家比起来，着实觍称豪门，顶多算是殷实。只是他比较低调，不显山不露水，不像我，开学那天就开着一辆跑车来报道，一下子声名鹊起。
我认识王子虔，是因为两家有生意往来，两人又在同一个学校念书，脾性也合得来，久而久之，就成了关系很铁的朋友。
我拿过他手里的那张纸，问道：“这是什么？”
王子虔说：“这是他去年报名参加古典音乐协会的简历。”
既然是简历，那么信息就非常全，我想知道的，一目了然。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要什么？”
王子虔凑近我，放荡地说：“你那个漂亮闺蜜，下次能不能带出来一起玩，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我立马竖起猬刺，反讦道：“王子虔，我告诉你，你祸害哪个良家妇女我都不管，但是，苏小软不行。”我觉得我的语气还不够强硬，于是阴笑着对这头披着人皮的狼说：“你要是敢染指小软，我就阉了你。”
王子虔哆嗦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指着简历说：“我看照片了，这小子长得还挺帅的，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我嗤笑一声：“怎么着，王公子吃醋了？”
向来玩世不恭的王子虔一反常态地认真起来，板着我的肩膀，严肃地说：“阿墨，作为好兄弟，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这小子有重度抑、郁、症。”他将“抑郁症”三个字要咬得很重，生怕我听不清楚一样。
见我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他有些抓狂地大声说：“抑郁症你懂吗？就是一个想不开，就跳楼了割腕了，或者哪天发病了，拿把刀把人宰了，你懂吗？”
我无故有些生气：“钳子，我觉得你有偏见。”
王子虔松开我的肩膀，皱着眉头：“阿墨，新闻天天报导这个患抑郁症的明星自杀了，那个患抑郁症的明星自杀了，这是数据、是事实，不是偏见，也不是危言耸听。总之，和那种人走得太近，没什么好处。”
“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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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两眼放光，兴奋地拉扯着面前埋首书山的女孩。
她叫苏小软，我最好的朋友，她有一头又黑又直的长发，齐刘海，大眼睛，清纯可人，在我们这种雌性生物近乎绝迹的天文物理专业，简直就是一朵人人追捧的阆苑仙葩。
见小软不理我，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笔：“这年头真是没比你更勤奋学习的大学生了，反正我是没见过！时光美好，整天啃书太没劲了吧？”
向来好脾气的小软暴躁地吼了起来：“黎大小姐！你有个有钱的老爸，有几辈子挥霍不完的财富，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可我不一样，我是农村来的，爸妈含辛茹苦供我上学，以后还指望我养活！我们这破专业，不考研去哪儿找工作啊？把笔还给我！我没心思跟你一起胡闹！”
我抓狂地说：“小软，这才大二，你着急个什么劲啊？”
小软冷冷地说：“才？大学四年都已经过去四分之一了。”
我耍赖地趴到她肩膀上，勾起她小巧的下巴：“美人呐，温什么书啊，伺候好本小姐，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走开，我不搞基。”小软没好气地说。
“没关系，我还有个弟弟，风华正茂——”
“他才十二岁，犯法的！我没这么禽兽！”小软残忍地将黎砚这个苗红根正的金龟婿拍死在沙滩上。
“小软，陪我去看一眼嘛。”
小软两手一合，夹住我的脸，认真地说：“黎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人家又不是怪物，不是内心受到了无法排解的煎熬，谁会想到自杀？你还要跑去看热闹，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很缺德吗？”
“好嘛好嘛，不去了还不行嘛！”我把小软黏在我脸上的手扯了下来，举手投降。
校医院三楼，走廊尽头的病房里，总共有四张病床，却只住着一个病人。
我踮起脚尖，透过门上的玻璃，偷偷打量起那个少年来。
他剪着一头清爽的碎发，穿着蓝白色相间的病号服，靠坐在床头，侧着脸看向窗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冰冷又淡漠。
我以为他号称中文系之草，是因为中文系只有他一个雄性生物，可是看起来，他还是根名副其实的“草”。
小软说的对，我是个无聊又缺德的人，所以才会把别人自杀这种事，当成一件好玩的事情，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没心没肺地构建自己的欢乐。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推开门，我准备好的台词是：唉，王子虔呢？他怎么不在？
然后他会说，不好意思，这个病房没有叫王子虔的人。
我再装作奇怪地说，不对呀，护士明明说他在这里的！那你知道他在哪个病房吗？
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
我推开门时，那个少年警觉地看了过来。
他很白，不是粉面油头的那种白，而是冰雪一般干净澄澈的白。那张白皙的脸上，嵌着一对浅褐色的眸子，清亮得宛若透明，漾着潋滟的水光，温柔得仿佛能将人整个都融化掉。
我预设的套路只萌了个芽，就凋谢了。
我十分花痴地说了一句十分孟浪的话。
“同学，你的眼睛真好看。”
他的眸子虽然漂亮，可目光却是冷冰冰的，轻若浮云般从我的脸上掠过，又飘向窗外，直接将我当作了空气。
可惜，我是个承受冷眼、白眼能力彪悍的人，好听地说，叫宠辱不惊，难听地说，叫臭不要脸。
我毫不在意，自来熟地走到他床前，问道：“你为什么要自杀？失恋了？”
我大概说错了话，他转过脸，厌恶地看着我，冷冷地说：“滚出去。”
我有心逗他，两手一摊：“我又不是皮球，怎么滚？”
我琢磨着他会说，那就请你走出去。
结果他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曾，直接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
仿佛是怕瞥见我会污了他的眼睛，他索性一仰头，闭上了眼。
真要是被护士给“请”出去，我也觉得有些难堪。“嘁”了一声，转身走了。
这事当然没完，我一出医院，拿起手机就打了一个电话。
“钳子，前两天自杀的那个男生，我要他的资料。”
“行，你等着。”
半个小时后，王子虔冲我吹了一声口哨，扬起手中的一张a4纸，嬉皮笑脸地说：“阿墨，你怎么谢我？”
王子虔，王氏集团的继承人，金光闪闪的富三代。
我们家这种半路出家做生意的，跟他们家比起来，着实觍称豪门，顶多算是殷实。只是他比较低调，不显山不露水，不像我，开学那天就开着一辆跑车来报道，一下子声名鹊起。
我认识王子虔，是因为两家有生意往来，两人又在同一个学校念书，脾性也合得来，久而久之，就成了关系很铁的朋友。
我拿过他手里的那张纸，问道：“这是什么？”
王子虔说：“这是他去年报名参加古典音乐协会的简历。”
既然是简历，那么信息就非常全，我想知道的，一目了然。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要什么？”
王子虔凑近我，放荡地说：“你那个漂亮闺蜜，下次能不能带出来一起玩，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我立马竖起猬刺，反讦道：“王子虔，我告诉你，你祸害哪个良家妇女我都不管，但是，苏小软不行。”我觉得我的语气还不够强硬，于是阴笑着对这头披着人皮的狼说：“你要是敢染指小软，我就阉了你。”
王子虔哆嗦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指着简历说：“我看照片了，这小子长得还挺帅的，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我嗤笑一声：“怎么着，王公子吃醋了？”
向来玩世不恭的王子虔一反常态地认真起来，板着我的肩膀，严肃地说：“阿墨，作为好兄弟，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这小子有重度抑、郁、症。”他将“抑郁症”三个字要咬得很重，生怕我听不清楚一样。
见我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他有些抓狂地大声说：“抑郁症你懂吗？就是一个想不开，就跳楼了割腕了，或者哪天发病了，拿把刀把人宰了，你懂吗？”
我无故有些生气：“钳子，我觉得你有偏见。”
王子虔松开我的肩膀，皱着眉头：“阿墨，新闻天天报导这个患抑郁症的明星自杀了，那个患抑郁症的明星自杀了，这是数据、是事实，不是偏见，也不是危言耸听。总之，和那种人走得太近，没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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