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番外09_持证恋爱[婚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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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番外09

  【番外09】

  车内一时安静。

  见这夫妻俩面面相觑,高鸣奇怪:“怎么了?”

  晚嘉提起盒子:“这什么?”

  “哦,这个啊。”高鸣得意道:“酒酿桂花软酪,新品里卖最好的,味道怎么样?比那些什么欧包强多了吧?”

  祝遇清揪着喉咙,再清清嗓子。

  晚嘉伸手碰他一下:“你没事吧?”

  “暂时没事,不过,”祝遇清咳了两声:“还是先去趟医院。”

  于是这回阳康之行,从医院拿药开始。

  高鸣很不好意思,连说对不住:“是我大意,没想过这茬。”

  “没事,我也不知道他桂花过敏。”晚嘉擦了把手。

  上次来的时候他皮肤红痒,她也只猜测过一句,没想到真是那么回事。

  医院折腾一趟,等回到家天已经黑透。

  中饭等成夜饭,姚敏赶忙热菜又起新菜。

  这回接待女婿,晚点亲家还要来,她更把家里收拾得光堂堂的,只是特意买的花不敢再摆了,拿出去送给邻居。

  邻居接过花,恭喜她说:“女儿女婿都回来过年,阿姚你有福了嚜。”

  姚敏也笑:“后天记得吃酒,都来,把屋里阿公也叫上。”

  “好喔。”

  回到家见女儿在客厅挑橘子吃,姚敏问:“怎么样,小祝好点没有?”

  “药吃得及时,应该没什么事。”晚嘉找了个最黄的,在鼻子底下嗅嗅,又跟进厨房。

  水槽里泡着碗,姚敏戴上手套:“昨晚梦到你爸爸了,他在那边也做生意,穿得好光鲜,同人家有说有笑的,还是那么能干。”

  晚嘉在旁边帮忙过水,安静听着。

  老辈大都信这些,信有另一个世界,而且离开的亲人都在那边活着,过跟阳世一样的日子。

  “你最近有没有梦到他?”姚敏问。

  晚嘉点点头:“梦到了,爸爸笑得很好。”

  其实梦里,全是小时候的记忆。

  她坐在摩托车中间,背后是水果市场打来的货,车子开动时,风里刮开纸箱和水果的清香,混着一点父亲身上的汗味。

  姚敏叹一声:“现在你也结了婚,我这任务就算完成了。等过完年我去找人问米,把家里好事告诉你爸爸,也听听他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停顿几秒,又念说:“我每年给他烧好几百的纸包,他也该过得好了。”

  “嗯,肯定的。”

  洗完碗,晚嘉走进房间,祝遇清在吃新一轮的药。

  他微微抬起下巴,吞咽时喉结涌动,分外显眼。

  “有不舒服吗?”晚嘉问。

  祝遇清放下水杯,感受喉咙的动作:“还好。”

  晚嘉听出他声音有点嘶,过去摸他的手:“冷不冷?”

  “开空调怎么会冷。”祝遇清看了眼墙面:“这空调以前冬天你们不开?”

  晚嘉摇头:“以前线路没大改的时候,一到冬天经常没电,有时候电也带不起来,不敢常开这个。”

  时间不早,晚嘉拿了睡衣去换,回来时把兜里的橘子剥开,给祝遇清递去一瓣:“这个总不过敏吧?”

  祝遇清当然看见她眼底那点促狭劲,伸手搂过来,朝屁股拍一下:“还挺会幸灾乐祸。”

  打完摸着她左臀下面,那部位有一点突出的软肉:“这个怎么来的?”

  晚嘉回想了下:“好像是小时候坐摇桶里,被戳出来的。”

  她说的小时候,是还不会走路那会儿。

  那时候外公还在当校长,全家人住乡下。她刚出生不久,睡的是木摇桶,桶底除了棉絮,还铺了几层稻草。

  稻草都是晒过的,杆子硬,小孩儿皮肤又嫩,沿着破掉的棉絮伸出来时,把她给戳痛了。

  她哭得厉害,可大人忙着备过年的东西,以为耍赖就没理,是后来见哭红脸才过来看,那时候草都被血染红了,最后留下这么个疤。

  听完祝遇清笑了笑,贴着睡裤进去摩挲两下:“手感不错。”

  说着旧事,夫妻两个吃完一只橘子,漱口躺床上准备睡觉。

  “这么冷,你们以前怎么过的?”

  “以前在乡下有炉子可以烤火,还有火篮子,里面放炭,拎着也能驱寒。”晚嘉擦完护手霜,摸黑放在床头柜:“不过你大少爷娇生惯养,肯定受不了。”

  祝少爷好脾气,没把她的调侃当回事,拉着手放在脖子边缘:“有点痒,帮我抓两下。”

  晚嘉动了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样么?”她边动边问。

  “轻一点,顶到声带了。”

  “……少夸张。”

  外头还下着雨,室内暖风吹送,床上两个笑或说话,扫弦一样在彼此耳边震动。

  隔天中午,高鸣一家过来吃饭。

  细细也过敏,但她是给蚊子叮的,鼻子肿老大,被高鸣笑话是女阿凡达。

  为此她恨死这个爸,不乐意搭理他,死黏着晚嘉。

  吃完饭出去压马路,余瑶怕女儿冻着,把羽绒服帽子系得紧紧的。

  细细小脸就露一双眼睛,说话像从缸里往外传声音:“那我走啦,妈妈再见。”

  高鸣指着自己鼻子:“你爸呢,不跟我打招呼?”

  细细气哼哼白他一眼,拉着晚嘉转身就跑。

  虽然冷,但临近年关,街头店都开着,来来往往的并不少。

  跟京北不同,阳康哪怕是这个月份,还保持着深秋的气候与色调,随处可见常青树种。

  祝遇清跟晚嘉一左一右牵着细细,沿人行道边走边看,感受南方小城的年冬风情。

  过马路拐角,看到有人在打爆米花。

  鼓风箱呼拉呼拉地转,底下那盆火也烧得正旺,晚嘉好久没看见这东西,以为祝遇清不知道,拉着他解释了一通。

  祝遇清听得好笑:“我是北方人没错,但我不是古人。”

  见摊主拿了套管对着卡扣,他一手捂住细细耳朵,一手招她:“过来。”

  晚嘉跑过去,盖着耳朵被他裹进大衣,很快嘭的一声,机子开口了。

  “要不要吃?”祝遇清问。

  晚嘉摇头:“这东西上火,算了。”又瞅了眼细细:“你俩都过敏,少吃上火的,别回头更严重。”

  几人站旁边看了一阵,继续往前走,没多久,遇上之前卖梅花糕的阿婆。

  天气冷,这回阿婆摊子上还加了烤板栗。

  夫妻两个上前去,照例要上些吃的。

  冬风射眼,老人记性还是那么差,看好几眼才认出晚嘉。

  跟她打过招呼后,瞅了瞅去对面小店的祝遇清:“小姑娘,那是你老公啊?”

  晚嘉也盯着祝遇清背影看好几眼,笑了下:“不认识。”

  “哦,我以为你们一家三口。”阿婆伸手给细细递几颗栗子:“来囡囡。”

  细细接过:“谢谢太婆。”

  没多久,祝遇清回来了。

  梅花糕还在塞料,他站旁边等时,外套下摆被人扽两下。

  他蹲下去,细细把帽子扒下来一点,大声:“叔叔,嘉嘉姨刚才说跟你不认识!”

  晚嘉正掏着手机,不留神被人告状,目光向下,一大一小都仰视着她。

  “……”

  东西做好了,祝遇清只拿一袋板栗,但钱递过去时,表示要连梅花糕的钱一起付了。

  阿婆看他,他朝晚嘉笑笑:“大过年的,碰到也是缘,我请她吃。”

  晚嘉朝手心吹了口热气,嘴角微微一捺。

  离开小摊后,她快步跟上去,脚步贴着脚步。

  祝遇清牵着细细,觑她:“你哪位?”

  晚嘉早有准备,打开手机锁屏:“刚才谢谢你帮我给钱,加个微信吧,多少我转给你?”

  “一点小钱,不用客气。”祝遇清淡淡答着,视线落在她手上具体的指节处。

  晚嘉立马捂住婚戒,想了想,硬着头皮说:“跟老公吵架了,想出来找点新鲜,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细细腮帮子吃得鼓鼓的,左看看右看看,小口吞咽吃食。

  好久不听回答,晚嘉拿鞋头踢踢祝遇清:“说话呀?”

  祝遇清眼梢一扬,目光轻佻地朝她眉目间滑过:“你老公不介意就行。”说完伸手牵她,婚戒碰在一起。

  逛完回去,祝遇清跟高鸣到社区活动中心打台球。

  他们男人运动,晚嘉跟余瑶留在家里聊天顺便帮厨。

  阳台剥核桃时,余瑶提及汤羽,又提及她当年做过的事。

  明明是不大的女孩子,教唆栽赃却很有一套。

  她先是造谣高鸣因为跟晚嘉恋爱而被开除,因此害晚嘉背上风言,后又孤立兼找茬,弄得没人敢为晚嘉说话,甚至没什么人跟她说话。

  对青春期的学生来说,这种经历造成的伤害是负面且消极的。那个年龄段的学生哪有多少自我消化和开解的能力,多是默默忍受,暗伤难愈。

  余瑶光说都感觉难受,晚嘉从她手里接过夹子,反过来笑微微:“多少年的事,我早忘了。”

  余瑶沿缝把核桃壳掰开,吹掉外皮问:“那个汤羽现在怎么样?”

  “挺久没她消息了。”晚嘉答道。

  元昌的事还没完全了结,只听说汤羽父亲这个年关难过,外祸加上内斗,腹背受敌。

  汤羽属于退网状态,想进的圈子早就忘了她,现在是查无此人的状态。微博去搜索,还有关于她校园暴力的词条,能看到不少对此义愤的人留言抨击。

  余瑶听了,把核桃皮重重扔进垃圾篓:“也是活该。”

  核桃剥好,下汤料里去,没多久饭菜都准备上桌了。

  看眼时间还不见祝遇清跟高鸣回来,于是双双下去逮人。

  活动中心基本是老人的消遣地,很少有年轻面孔出现。

  俩人到地方时,见高鸣空手站在旁边,祝遇清则持杆伏在库边。

  他手心拱起,慢慢抬高杆尾,接着手腕迅速一击,母球跳过障碍球撞上目标球,目标球贴库,随即滑入袋中。

  一杆进洞,确实神气。

  跟他对阵的老人笑着鼓鼓掌:“这个后生攒劲,蛮要得。”

  “今天手气好,承让了。”祝遇清说着谦辞,把搭在报架的外套拎起来,走向晚嘉:“回吧。”

  出了活动中心,高鸣还跟晚嘉夸:“你老公这眼镜没白带,确实厉害。”

  当晚吃过饭,下楼送离高鸣一家。

  挥手跟他们三口人别过,往回走的时候,晚嘉夸起祝遇清打球的英姿。

  “实力还可以?”祝遇清问她。

  “挺不错的啊。”晚嘉打了个呵欠,感觉有点犯困。

  祝遇清点头:“你满意就好。”

  晚嘉当时没听出问题,等发觉不对,这人已经跟外公听戏去了。

  仗着弄了个戏服博物馆,他把昆扬锡淮的戏服发展说得头头是道,又顺势邀老人家年后亲自去看。

  晚嘉在旁边插不上话,加上第二天就是酒席,干脆洗好澡提前去睡。

  意识浑沌时,祝遇清回到房间,问要不要听听怎么打球。

  晚嘉正迷糊着:“不要,明天还得去接人。”

  “嗯,所以早点睡。”祝遇清贴近她的耳朵,低声,徐徐,字音格外勾人。

  台球么,相撞运动,讲究的无非准度与杆法。

  准度得找好位置,沿着库边摸索加温,慢慢试探袋口情况,最后锁定进球点,回杆出杆。

  至于杆法,小力回杆速度慢,中杆运中力,大力回杆时速度得快,像没有散尽的轻狂。

  只是空调多余,反而让人出一身密汗。

  第二天早起,晚嘉用尽念力。

  祝遇清倒是精神抖擞,穿一套黑色西装,别样英挺。

  祝老爷子和邹芸祝如曼全来了,机场接到后,他们直奔酒店。

  酒店是老早就订好了的,包括几处接客的车都有人跟进,一切有条不紊。

  婚宴场所,向来都是感慨高发地。

  有打小看着晚嘉长大的老人,说记得她小时候背个书包站在树下,细眉细眼细身条,跟人打招呼就是鞠个躬喊一声,怎么逗也不爱说话,转眼就长这么大,还嫁外地去了。

  一场酒席坐下来,祝如曼迷醉在南腔南调里:“嫂,你们这里人说话都好温柔啊,碗要说碗子,姐姐要叫加加,有点意思唉。”

  晚嘉觉得她学起来更有意思:“南方是这样的,很多地方隔条河都不同音,你多听听,这里好几种调。”

  酒席过后再送客,送完客,一行人去了老城的家。

  老人搭老人,坐坐看看,姚敏和邹芸一对亲家也不尴不尬地相处着。

  有心亲近时,怎么都能找到些话题,更何况都是早年丧夫,单这个中酸楚就有得聊。

  聊到伤心处再看看彼此儿女,小夫妻感情好,当下也是欢慰。

  在阳康住过一夜,老爷子和邹芸先回京北,祝如曼说来之前查了当地的老裁缝铺,想去见识见识取取经,所以多住两天。

  小姑子探店,晚嘉陪着跑了几趟,最后想起外婆也当过裁缝,还有一本老工具书,记得是手写的。

  祝如曼眼睛冒光,立马巴着说想要。

  为了找这书,回家后晚嘉翻箱倒柜,最后在一堆放作业本的箱子里找到东西。

  里面除了作业本还有个透明的PE袋,袋子里是她曾经用过的旧手机,和拇指大小的纸团。

  “这是什么?”祝遇清指着那个小纸团。

  晚嘉抽空看一眼:“以前用过的电话卡。”

  祝遇清思索了下:“用到什么时候的?”

  “好像是大一。”晚嘉指了指蓝色那台带按键的智能机:“当时暑假我刚回来,不小心把它掉水里,卡槽也泡坏了。”

  东西找到,晚嘉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一起发给祝如曼。

  祝如曼很快回复:『卧槽好东西啊,一定给我留着,我今天沐浴焚香,明天迎接宝物!』

  她夸张从来都有一套,晚嘉低头回了个“好”,继续整理弄乱的箱子。

  整理几分钟,回头见祝遇清神色有点奇怪:“怎么了?”

  祝遇清把袋子还给她:“卡不能用,怎么没去补新的?”

  “太麻烦了。”那时候补卡必须回办卡的营业厅,手续也很多,加上话费刚好用完,就干脆换了一张。

  她说起往事轻描淡写,祝遇清沉思片刻,也笑笑:“确实,太麻烦了。”

  办完酒席,春节随之到来。

  本来打算在阳康过年的,但姚敏说什么都不肯,觉得结婚头一年在娘家不合礼数,更怕亲家表面不说什么,但背地对女儿不满,所以硬把人给赶走了。

  回到京北正好年三十,夫妻两个收拾过后,回了老宅吃饭。

  祝家的年夜饭热闹,比起平常家宴人只多不少,菜更是天南海北的都有。

  桌上晚嘉不小心吃到一口辣菜,辣度实在太过,她疯狂呼气,吃得连眼皮盖都泛了红。

  正两眼浥浥时,有人递了罐汽水过来:“婶婶,你喝一口这个。”

  “谢谢。”晚嘉接过来。

  给递汽水的小女孩是祝遇清表姐的女儿,叫姜姜,她跟着在新加坡待了几年,因为母亲再婚,特地回来吃这餐团圆饭。

  听晚嘉道谢,姜姜有些羞赧地说不客气,又不时偷看她。

  过几分钟,姜姜再次鼓起勇气搭话:“婶婶,我觉得你有点眼熟。”

  晚嘉靠冰汽水解了辣度,朝她笑笑:“是吗,我们之前见过?”

  小女孩倾着脑袋打量她,正认真回想时,被番番一嗓子喊走:“姜姜快来放烟花!”

  再怎么禁烟火,郊区总还是有孩子买这些玩。

  明火催动引线,一根根烟花棒被孩子晃动着,嘻笑声满院滚动。

  晚嘉站在窗口看了会儿,见祝遇清从客厅走过来,低头摸手机,在界面划摁几下。

  很快,祝遇清收到她发的短信,内容与去年一样,客套又商务,连称呼都还是祝总。

  他摁熄屏幕,依旧走过去。

  “你怎么又不回人信息?”晚嘉佯怒。

  “当面不好么?”祝遇清在她面腮蹭了蹭,随手从橘树上拆了个红包递过去:“新年快乐,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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