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章 先入关中者王之(下)_天生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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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五章 先入关中者王之(下)

  项梁立熊心为楚王时,当时五国皆复,唯有韩国没有复国,张良便向项梁请求去光复韩国。项梁答应了他的请求,并给了他一支人马在韩国故地活动。借着项羽钜鹿之战的余威,张良也光复了大半个韩国的地盘,立了公子韩成为韩王。

  听闻刘邦正在攻打雒阳,张良便很仗义的带着一队人马前来支援刘邦。

  正进退两难的刘邦见张良前来相助,激动的涕零泪下,紧紧的握着张良的手长久不语。张良见刘邦如此性情中人,不由也有些感动,微微欠身笑道;“多日不见沛公,良甚为思念,听闻沛公正在攻打雒阳,便特来相助。”

  刘邦摆了摆手,佯怒道;“你我意气相投,本就如兄弟一般,再这么客气的说话哥哥我可翻脸了。”

  张良也是个洒脱之人,哈哈一笑,便也不再拘泥小节了,两人勾肩搭背走入营中。

  待坐下叙完旧,两人又谈及当前战事,刘邦不由愁眉苦脸说到自己的难处。

  张良沉吟许久,看着挂着的地图细细思索了会,缓缓说道;“我想请问兄长,你的目的是想攻城略地取得立足之地,还是想长驱直入直捣秦国。”

  刘邦两手一摊,叹道;“我明白贤弟你的意思,我也不想花费太多的时间在路上纠缠,可再往西就是函谷关了,那里有秦国的重兵把守,我若不攻下雒阳,到时候很可能被城中守军抄后路断了粮道。”

  张良点了点头道;“兄长所虑极是,只是雒阳城池坚固,守将又是小心谨慎之人,短期内肯定无法攻下,而且函谷关乃是秦国第一关,又有重兵把守,所以从这条路攻入秦国实属不智。”

  刘邦眼前一亮,欣然问道;“那依贤弟的意思?”

  “不如我们转道南下。”张良指着地图上雒阳南面的宛城,“我们攻下这里,然后以此为据点西进攻打武关。武关当年是秦楚对抗的产物,后来楚国国势衰颓,秦国便也没有多加重视武关的修缮,所以武关论起险要和秦国的重视都远远比不上函谷关,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刘邦略一思虑,便拍手鼓掌笑道;“贤弟果然好计谋,哈哈,有你在此,我又有什么可以烦虑的呢。”又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心的问道;“宛城也是大城,我们未必能攻下吧。”

  张良却笑道;“无妨,那南阳郡守晁聂是个性情冲动之人,好大喜功却目光短浅,对付这种人良自有办法。”

  刘邦听了张良一番话,觉得甚有道理,第二日便拔营南下,直扑南阳郡。又派周勃领一部士卒前去宛城围城,装模作样要进攻。

  那南阳郡守见城外的楚军并不是很多,便大胆的出城迎战,想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周勃果然措手不及下大败而逃,晁聂心中贪功,又杀的兴起,便不顾部下的阻拦挥军猛追。却不料在追赶路上中了刘邦大军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他靠着亲卫舍命保全才逃回了宛城。

  刘邦又依照张良的计策连夜疾行,第二日清晨时将宛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又让平民冒充军士持着旌旗插满四周山丘。晁聂蹬城观望时见楚军的旗帜漫山遍野,大军黑压压一片足足数十万,顿时腿都吓软了。

  晁聂思虑再三后,便派出部将陈恢出城向刘邦求和,刘邦果然很大度的接纳了晁聂的投降,还加封他为殷侯,食邑千户。

  刘邦善待降将的名声很快就传开了,立刻就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各城的秦国守将纷纷归降,而刘邦也一一接纳封爵——反正爵位这东西并不值钱,只要拿个玺印盖上然后让他们去找楚怀王报销就可以了。

  靠着收买人心,刘邦大军一路兵不血刃的杀到了武关关下,果然如张良所料,秦国对武关的防守并不怎么重视,偌大的一个关卡,却只有区区五千守兵。这回刘邦终于硬气了一会,不在依靠任何计谋,只是催军猛攻,樊哙、夏侯婴、周勃三员猛将轮番上场,一副誓死不归的气势。

  到了帝国存亡的最后关头,这支守军选择了死守来守护早已经抛弃了他们的帝国。五千甲士全部战死,无一生还。秦人的顽强抵抗也让刘邦心中萌生了阴影,生怕在咸阳城下也会遭遇如此顽强的抵抗。

  在武关的城头上,刘邦踮起脚尖西望,彷佛咸阳就近在咫尺。夕阳如血般照在城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一向爱洁的刘邦却死不介意,只是死死的西望关中,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咸阳,我刘邦来了!天下,我刘邦来了!

  而此时的咸阳,却对近在咫尺的巨大危机毫无察觉,或者说根本没有闲暇去顾及,因为赵高正在忙一件事情。

  一件惊世骇俗的大事——弑君。

  他杀了胡亥,杀了那个一直对他言听计从,视他如师如父的胡亥。

  听到了章邯投降了项羽,赵高先是害怕,随即狂喜,心中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迅速蔓延到整个脑海。

  秦国内再也没有人能对他赵高造成威胁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一步登天,登上那窥觑已久的皇位。

  赵高再也按耐不住这个疯狂的念头,他等待的已经太久太久了,久到让他觉得无法忍受的地步。他决定开始动手了,而胡亥就是他第一个需要搬开的绊脚石。

  曾几何时,胡亥是他立身保命的唯一依仗,现在却成了他上位的阻碍。他找来了他的弟弟郎中令赵成和咸阳令阎乐,商议弑君篡位之事。

  赵成是赵高的亲弟弟,赵高出任丞相后他便接任了郎中令,掌管皇宫守卫。他听到赵高想要谋反顿时大喜过望,出言极力赞成。要知道赵高本是宦官,并无子嗣,他若是当上皇帝后,那接位的就算不是他赵成也是他的儿子,这大秦的江山早晚会落到他这一脉的手中,他如何能不激动万分。

  至于阎乐,他是赵高的女婿,也可以说是赵成的女婿。因为赵高无后,所以赵成将一子一女过继给赵高已延子嗣,阎乐的妻子便是此女,他对自己这二位老岳丈的提议自然无不遵从。

  赵高并不打算由他出面去杀死胡亥,他担心弑君的骂名会让他背负一生,会不利于他称帝关中。而且他不并想见到胡亥,害怕胡亥会质问他为何要杀自己。

  人非草木,他赵高即使心肠再坚硬、再狠毒,可和胡亥相依了十几年,也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虽说羽林卫是赵成的部下,羽林将军王歧也是赵高一党,可赵高仍然不确定王歧会不会在弑君这种大事上也站在自己一边,况且羽林数百年来效忠秦王,未必是他赵高能控制的住的。所以便让赵成在宫中散布谣言,说有叛军谋逆,正在计划攻打宫门,唬的王歧将宫中的大半羽林调走去防备宫门。

  待宫中防卫空虚后,赵成便和阎乐领着千余心腹死士直冲胡亥移居的偏殿望夷宫。他们冲到宫门前,大声向守门官吼道:“强盗进了宫门,你们为何不抵挡?”守门官莫名其妙,问:“宫内外禁卫森严,怎么会有贼人进宫呢?”

  阎乐不容分辩,手起刀落,杀死了守门官,冲进了望夷宫。逢人便砍,见人放箭。一时宫中血肉横飞,惨不忍睹。胡亥此时正在宫中休憩,见宫此状顿时吓得目瞪口呆,高喊‘救驾’却无侍卫前来,只有一名贴身的小宦官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向他大声的禀告赵成和阎乐带人杀进宫来了。

  胡亥并不是傻瓜,他已经明白过来了,不是赵成,也不是阎乐,而是赵高想要他死。

  可是他仍然不敢相信,赵高为什么要杀他呀,他自幼对赵高亲近,登基后但凡赵高提出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拒绝过。赵高想要权,他给,赵高想要当丞相,他让。现在赵高已经在秦国一手遮天了,他胡亥只是安心的待在他的皇宫里,不问任何政事,他原以为赵高会念在多年的感情上放过他的,却没想到赵高仍然要置他于死地。

  胡亥原本就是个放、荡不羁的浪荡公子,他对女人的兴趣远远大过对权利的兴趣,原本他的命运是该做个不娴世事的安乐公,一辈子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可是赵高却将皇位强加在他的头上,让他成为了秦二世,成为了这个大秦帝国的皇帝。

  他一生的悲剧就在于相信了一个人,相信了一个本不应该相信的人。

  他仍然有些不甘心,指着那个小宦官道;“既然你们都知道赵高要谋逆,怎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

  那小宦官低下了头,诺诺道;“正因为奴才平时不敢说话,才能活到今天。否则,早就被皇上赐死了。”

  直到这一刻胡亥才清醒过来,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仿佛就是一场闹剧,就像他平时的所作所为一样荒诞不经,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怨不得任何人。

  他突然平静了下来,面色坦然,不再害怕了,反而看着那小宦官微笑着说道;“大家都跑了,你怎么不跑呢?”

  小宦官鼓足勇气抬起头来,眼神中却充满了坚毅,大声的说道;“小人虽未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忠君报国,我是秦人,自然要陪着陛下同死。”

  胡亥点了点头,道;“没想到你倒是个忠义之人,可惜朕一生误国误人,死后注定是个昏君,到是委屈了你的忠义。”

  这时赵成和阎乐已经持剑杀入了殿中。胡亥见二人倒是并不惊慌。

  见胡亥如此奇怪的神情,赵成二人不由一愣,立即满脸警惕的四处张望,生怕胡亥埋下了什么伏兵。

  “不用看了,除了这个小宦官外就朕一个人,说吧,你们两个杀入宫中所为何事?”

  赵成哈哈一笑,满脸得意的说道;“微臣二人特意前来送陛下上路,昨日先帝托梦丞相,说极为思念陛下,丞相为了让陛下能尽孝道,便派我等二人前来送陛下去地下和先帝相会。”

  胡亥脸色苍白,惨笑道;“果然如此,我能见一下丞相吗?”

  一旁的阎乐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耐烦的说道;“哪这么多废话,丞相他日理万机,哪有空来见你这个将死之人。胡亥,识相点的话你就自刎算了,还能落个全尸。”

  胡亥却点了点头,道;“赵高果然不敢见我,他到底还是心虚,知道对不起我。好吧,那我就自己动手,拿剑来。”

  赵成毫不在乎的把剑递了过去,他知道胡亥只是个花花公子,就算利剑在手也绝对伤不了自己。胡亥颤抖着接过了剑,咬了咬牙举了起来,却迟迟下不了手。

  这时一旁的小宦官突然窜了上来,一把抓住剑捅进了自己的胸腹,胡亥大惊,急忙扶住了他,那小宦官颤抖着伸手抓住胡亥的衣袖,努力的挤出了最后一句话:“陛下,你是天子,就算死也不能失了天子的威严。”

  胡亥缓缓放下了他的尸体,站了起来,忽然仰天狂笑起来,“堂堂的大秦,到最后关头竟然只有一名宦官尽忠,胡亥呀胡亥,你当皇帝当成这样,焉有不死之理!”

  说完拔剑抹脖,血溅当场。

  可叹始皇帝这个年龄诛灭嫪毐叛乱,登上大秦自尊宝座,而他的儿子胡亥却在这个年龄被叛乱诛杀。

  冀阙宫外高高在上的青铜玄鸟仍然静静注视着它守护了一生的秦国,数百年如一日,尽管它的脚下已经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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