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八十六章_明制裙子怎么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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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结局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朱瞻基没有为难向鹰,相反,由于向鹰的办事能力和治理军中事务的能力,朱瞻基还给他升了官职。

  向鹰陆陆续续升了俸钱,但他不用,只留下了自己最初职位的那一份俸钱,把多余的俸钱全部换成了香火钱捐给他人。

  除夕之夜,胡景若陪着向鹰在院子中看雪,鹅毛大雪铺天落下,向鹰从身后抱着她,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天上的雪花。

  除夕之夜,喜气而又团聚。

  大雪落满了院子,让红灯笼都显得多了一份忧郁,像极了她刚到明朝的那个寒冬,胡景若不自觉把手伸出了外头,一片雪花落入手掌,渐化成水。

  向鹰的声音在耳旁,温声说:“景若,你冷吗?我去给你拿个暖手的。”

  胡景若点了头后,向鹰便回了房中。

  胡景若忽然想起了那个时候,有二哥在身边,无论自己如何任性,都永远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那个时候,还有珞珞,还有范昀,似乎所有人都在,似乎向鹰还是那个热血青年。

  向鹰爱她,可他的生命不是为了爱情而活,他有他坚持的许多东西,而如今被一手摧毁,虽然一切看着都是已经到了很好的模样,然而这层美好却如同一层细碎的冰层,一戳就碎。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只是他们在一直坚持,可这表象能坚持多久,谁也说不清。

  终归现在也不是从前了。

  白雪簌簌而落,吹入了房门之中,房间里头向鹰在仔细地翻找着小暖炉,找到了后攥到手里头,却没有马上拿出去,他的眼神一下子空洞了下来,盯着远处发呆了许久,沉沉地舒了口气后,才拿着暖炉走出了房门。

  他笑着看着胡景若,说:“你这暖炉放得还不怎么显眼,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等久了。”

  说罢,立马把胡景若的手放进手里头给她暖手,还把暖炉放入胡景若的手心里头,胡景若说:

  “这阵子的雪花可好看了,我养了这么久的花,没想到还有白得的花,我可要好好看看。”

  向鹰和胡景若有时候会一起出去骑马,虽然在朝堂上朱瞻基经常给向鹰施加压力,可是向鹰一旦回到家中,便会和胡景若一起说话玩笑。

  朱瞻基倒也不算很小气,除了讨厌向鹰有时候针对他一下,也没有刻意去为难他,所以俩人的日子过得还算是比较不错。

  那天,向鹰说他可以出去游玩一天,这是胡景若盼了很久的时候,向鹰说带胡景若去骑马,虽说胡景若曾不止一次发誓再也不要去骑马,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试试。

  俩人在马场肆意横行,马跑完了后,向鹰勒了马,任由着马匹自由的行走,他和胡景若说:

  “景若,这边的马场不错,但是更加往北方,特别是靠近蒙古那边的马场就是一片草原,虽说草有些枯,但是一望无垠,特别自在。”

  他又和胡景若说:“以前对安南(越南)用兵的时候,南方我也去过,但是当时在领兵,所以也没有好好游玩,但听说那儿也不错,以后有时间了也要一起去。”

  他忽然间看了看远处,笑容挂在脸上,胡景若看着向鹰笑,心情也舒坦,向鹰说: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带着你和孩子一起走遍世间每个地方,见识那儿的人文风情,找个小院子,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不知道是不是他过于开心,似乎忘记了俩人不能拥有孩子,胡景若有些失落地低着头,向鹰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抱着她,拉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难过。

  胡景若转头说:“向鹰,其实?”

  向鹰微笑着捂住她的嘴,示意她没有必要说以后的话。

  他紧紧的抱住胡景若说:“没有关系的,你不要一直愧疚,我不是一定要留一个孩子,我以前只是难过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而已,我之所以一直想要留一个孩子,是因为我想我们在一起了那么久,总想留下个什么。”

  他温柔亲呢地抱住胡景若,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又说:“可是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要和你一起珍惜在一起的日子,往后的往后,都不重要了。”

  胡景若靠在他的头上,说:“我也想这样一直在一起。”

  向鹰说:“眼下皇上虽然很不喜欢我,但是对我也不如曾经那样的敌意和怨恨,虽然我心底一直与他有芥蒂,依然不想和他有君臣之情,但是他吩咐下来的事情,我都会尽心尽力地去办好。”

  他说:“或许再过十年,等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我就去请辞,或许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胡景若想着,十年,十年之后,朱瞻基就因病去世了,继位的是太子朱祁镇,那时候想走估计很不容易,还有可能在未来的土木堡战役中丧生,毕竟那一次战役基本损失了明朝一半的国力。但既然向鹰打算再等十年,那就没有必要告诉他历史,还是让一切顺其自然的好。

  宣德二年十一月,一个晴朗的日子里,得宠的孙贵妃生下了明朝宣德年间的第一位皇子,宣宗大喜,取名为朱祁镇。

  不久后,传来了朱瞻基废后的事情。

  朱瞻基倒是一个非常真性情的人,二十好几的人了,干些事情居然还是少年意气的事情。

  关于废后这件事情,朱瞻基经常在朝堂上犹抱琵笆半遮面地和言官们说自己想要废掉胡善祥,立孙贵妃为后。

  胡善祥,这个温柔贤德的女子一生没有过错,还为他生下了两个公主,文武百官自然不同意。

  恰巧孙为瑛也为朱瞻基生下了皇长子朱祁镇,朱瞻基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废后的机会。

  他说自己的长子已经出生,可是这个长子居然不是嫡子的身份,他实在觉得太过遗憾了,而胡善祥身体不好,恐怕不能生育出皇太子来,所以他想要废掉她。

  也就是无子废后。

  其实胡善祥也是一个为他生下过两个公主的人,只可惜一个公主早夭,但是并非是所谓的不能生育,很明显他这个理由不能得到大臣们的支持。

  朱瞻基应该是给胡善祥做了很多的思想工作,最后,这位一生并无过错的女子也知晓自己不受朱瞻基喜爱,主动退出了皇后之位。

  被废后的她居长安宫为道姑,与世无争,封号静慈仙师。

  被废后不久,朱瞻基立马册立孙为瑛为皇后。

  胡景若忽然想到很久之前,朱瞻基跪在太子府面前的时候说:

  “我虽为太孙,许多事情都不能顺心,出于原因,不得已将自己的东西让出去,可是终有一天,我会把它夺回来。”

  那个被朱棣用权利交出去给胡善祥的位置被朱瞻基给夺了回来,还给了孙为瑛,最然绝情,虽然过分,但是却和她当初认识的他一模一样。

  不达目的不罢休。

  虽然他人温和仁德,也和胡景若曾经以为的一样,所要的不多,属于守成派,可正是这个无欲无求,容易满足,不有过分的欲望,才会让他对于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念念不忘。

  就如同胡景若喜欢一根簪子,对于她来说要是能拥有一座城的钗子,那么她同样能得到快乐,那一根钗就已经不再重要,进而她会忘却了那根钗。

  可是朱瞻基却不是一个有欲望的人,他从来没有想要那一城的钗子,他觉得留几根最钟意的钗子戴在头上就足够了,所以一旦他看上了一根钗子,只要那根钗子还在,他就会一直念念不忘。

  如同这个本来属于孙为瑛的正妻之位。

  比如……

  胡景若想想都觉得有些后怕。

  也不晓得这种感情叫做长情还是别的。

  似乎他也没有做错,似乎自己也没有做错,可当这一切搅在一起,倒显得自己步步是错。

  朱瞻基对胡潆很是厚待,在宣德二年的时候,他特地把京师长安右门的一座宅子赐给胡潆,还赏赐了许多的东西,皆为皇恩。

  包括后来胡潆生辰的时候贺寿,朱瞻基也亲自到达了胡潆的府中为他庆祝生辰。

  胡潆贺寿,胡景若自然会合着向鹰一同前去,胡府的确修建得很好,看样子朱瞻基挑的很认真,贺寿的氛围自然是一片祥气,其乐融融。

  觥筹交错,喧哗声吵闹声让胡府显得格外热闹,向鹰挡了一会儿酒后,便没有跟着一起庆祝,远处还请了戏班子唱戏拜寿,吱吱呀呀热闹得不行,向鹰则是一个人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呆呆地看着天上,听着熟悉的声音,微风吹过,显得格外冷清。

  他无法融入这样的氛围,其实他可以融入,但是他不愿意融入,这里面的人,都是他曾经对立面的人,他在汉王府陪汉王办生日宴会的时候,也是这样热闹的景象,可是如今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他又怎么可能在这边陪着这些人笑得云淡风轻,谈笑风生呢?

  他不是厌恶这些人,只是他无法心安,他已经背叛了汉王,他对吗?

  他真能活得如此心安理得,不管不顾吗?

  没过多久,正在发神,却见胡景若慢慢地朝着他走过来,他转身看到了胡景若,牵了嘴角,笑着说:“怎么不去陪着岳父大人?”

  胡景若懂得向鹰的一切,便说:“我就想过来陪你。”

  向鹰摇了摇头,强行收下心底的凉意,说:“我喝了酒,有些头晕,便想着四处转转,”他笑着说:“我一身酒气,狼狈的很,我单独找个没人的地方,散散酒气再去找你吧?”

  胡景若听了这话,听话地点了点头,说:“好。”

  语罢,胡景若同向鹰挥手,向鹰便转身离开,月色之下,一身黑衣显得格外落寞,胡景若远远地望着,忽地闭上了眼睛,沉沉地舒着气。

  待到心里的痛楚缓解之后,他一转身,便发现在竹影之下,一身黄衣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她。

  他来多久了?

  胡景若立马墩身行礼,说:“见过皇上。”

  朱瞻基没有立马答话,而走到胡景若身边,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仿佛陷入了沉思。

  “你在这儿站了许久,朕来的时候,便看见了,也就在想着你能发呆多久,”朱瞻基低头笑了一下:“朕何时?竟这样无趣了?”

  朱瞻基说话的时候,一如当初在宫中的模样,吊儿郎当,少年心性,可是胡景若很清楚的知道,如今的朱瞻基不是当年那个有些无赖的朱瞻基,这故作轻松的语气,反而让胡景若有些摸不着头脑。

  “祁镇很听话,看着很讨人喜欢,朕也很喜欢去逗他。朕看着他,就像以前在宫里头看新出生的弟弟,一样地小,一样地惹人喜欢,那时候在宫里头啊,我格外喜欢去陪着弟弟,他们和我都不太一样。”

  胡景若与他并肩站着,没有说话。

  “朕这些年,一直在寻觅着一些朕真正想要的,那种让我心安的感觉,朕看着祁镇,心里头止不住欢喜,便想要把所有的都给他,为瑛也很善良,朕便觉得,或许有这些就够了,朕也就放下了。”

  “朕现在过得很好,料想你也是如此,朕忽然觉得朕有些太执着了,朕一直想着要把好的给你,要如同当初承诺的那个样子,可是过了那么久,似乎你并不想要,朕看了这么久,也渐渐看明白了一些事情。”

  提到这儿,胡景若的眼泪忽地落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朱瞻基会监视向府,所以她尽其所能地对向鹰好,她晓得朱瞻基想让她幸福,便故意把这些给他看,她想要让朱瞻基明白,她和向鹰已经很好了。

  而朱瞻基抱着的微妙想法,和得到的消息,天差地别。

  他依旧会派人关注着她,一天又一天,一直到朱祁镇出生,一直到现在都出生了许久,可胡景若都没有因自己而动容过,有的只是她薄情的选择,不留余地。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朕从今以后,会把安插的人给撤了,往后的时候,只要他不过分,朕都不会计较,朕会给你你要的一切,这是朕最后能做的。”

  “我们以后,再无瓜葛。”

  她凭借的不过是他对她的念念不忘,可是她却把这些情谊化为了一把把刀,反过去去伤害他,他本可以什么都不管,因她,他才插手了此事,想来,特地来胡府,便是为了今日的告别。

  是她,活生生把爱慕,逼成了怨恨。

  “你知道吗?朕讨厌他,也讨厌你。”

  能从皇帝口中听到讨厌二字,便可知这二字里藏着多少的情绪,胡景若强忍住自己的眼泪,却依然控制不住泪水的落下。

  朱瞻基强牵扯出一个微笑,给了她最后的温柔,便转身离去。

  待他转身后,胡景若才终于彻底哭了出来,人非草木,怎能无情?她知道,如今的她,和朱瞻基才是真正的淡出了彼此的生命里,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牵扯,也应该是,再也不见。

  曾经以为的多少次生离死别,她都没有一刻如此地坚信过自己会永远与朱瞻基没有牵连,可是如今,她是真的确信了。

  看到向鹰难受,她心里也难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朱瞻基难受,她也丝毫不觉得快乐。

  无论是敌是友,能将一个人深爱她的男人,伤害到说出这番话,她怎么也不会觉得自己胜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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